这么一想又难免有些后悔,总怕路鹤宁突然想起这一茬,雪中送炭仗义帮忙什么的,周谦生比他可会卖人情多了。他忍不住咂摸嘴儿,转念又想,虽然自己和金沙的老总也认识,但关系不太熟,打电话求人办事远不如周谦生亲自跑一趟来的稳妥。路鹤宁现在又着急处理,算了算了,就一天应该没什么事。
他想到这里,把周谦生的电话给路鹤宁发了过去,想了想又不忘补充道:“办完事就回家。”也没提自己跟车刚回来的事情。
路鹤宁那边正接到宁珊电话,见他的信息过来,不自觉的先挂掉去看他的短信,读完之后见他没说自己在哪儿,忍不住问:“你现在在哪儿了?”
徐稷道:“刚到招待所。”
路鹤宁这才放心。
徐稷又说了一遍周谦生的联系电话,路鹤宁想了想问他:“那我去的话带点什么东西好?”
“不用带东西。”徐稷道:“这事不麻烦。”
路鹤宁答应了,又嘱咐他晚上多穿衣,山里晚上凉,这才退出来给宁珊回拨过去。
宁珊诧异地问他:“哥你今天不是不上班吗?怎么电话都不方便接了。”
路鹤宁含糊道:“刚刚一点公司的事情,怕耽误了重要信息。”又问他:“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宁珊在那边笑笑,道:“就是想请徐大哥吃个饭。”
“这个看他时间吧,”路鹤宁有些犹豫:“徐稷这阵子好像挺忙吧,要不就算了?反正我跟他熟,你也别见外。”
“不一样,”宁珊道:“你是你,我是我,不是一码事儿。”
路鹤宁一愣,宁珊过来这么久,徐稷明里暗里帮忙不知道多少次,以往她虽然客气,但是并没有这么见外的感觉。
宁珊道:“哥你还是跟他说一下吧,我这也有徐大哥电话,你要是还不说我只能先约他再约你了。”
“那我说说,”路鹤宁想了想,问她:“你是不是有事?”
“没事”宁珊笑笑:“你先忙。”
金沙的事情的确如徐稷所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路鹤宁联系了周谦生,俩人第一次通话,都十分客气,约了第二天一早见。
路鹤宁默认的是在金沙的门口,谁知道早上收拾妥当了下楼,却看见有辆白色车停在楼下。他起先没注意,正要绕过去的时候,那车窗被人慢慢降下,有人连名带姓,喊了声路鹤宁。
路鹤宁连忙停下脚步,又退回去弯腰往车里看,这才认出车主,有些惊讶道:“周先生?”
他抬胳膊看了下表,比自己约定的见面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周谦生笑着点点头,扭身从里面打开车门,招呼道:“上来吧,这个时间有些早,你吃早饭了吗?”
路鹤宁笑了下:“已经吃过了。”
车里的内饰很整洁,全包围的脚垫上一点灰印都没有,看着像是新的。路鹤宁心里暗想幸亏今天出门前换了双鞋子,要是穿着昨天跟徐稷散步的那双,这会儿不知道要有多尴尬。
周谦生话不多,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之后就调车转头,不多时车里响起一首曲调轻快的音乐,路鹤宁听了个前奏,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齐特琴?”
周谦生顿时愣住,侧过脸看他一眼,夸张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以前学过贝斯,有听人讲过。”路鹤宁看他惊讶,笑了笑:“但是平时很少听到,这是比较小众的乐器了吧。”
“是的,我也是听了维也纳森林的故事才知道这种乐器,你学贝斯的话还会听圆舞曲吗?”
路鹤宁听到这里微微一愣,转脸望向窗外,过了会儿才道:“不是我听的,是我一位……朋友。他跟你一样,学钢琴的时候在教材书里听了那首圆舞曲,却因为前奏里的一段演奏,喜欢上了齐特琴。后来他还为此搜过一部老电影。”
“第三者,”周谦生道:“肯定是第三者,th。”
“……是。”
“他现在呢?”周谦生满脸惊叹,看过来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不光是他,连路鹤宁也觉得实在是巧合。
当初那人找出来老电影,邀请他去自己的家里一起观看。那人支了投影机,在自己的卧室里刮了幕布,俩个人聚精会神的看完整个影片,被里面的音乐所吸引,也为其中的剧情慨叹。只是不同的是,对方关注的是影片里黑暗阴谋混乱的世界,而他的眼里却满是霍利对安娜的迷恋,安娜对那个恶棍的痴情……
这个影片名字叫第三者,没有大团圆的结局,却让路鹤宁觉得无比浪漫。
那时候他们是恋人。
这些年路鹤宁很少想,即便喝徐稷聊天说起前男友的时候,他也没想过之前的什么细节,总以为自己是忘干净了。这会儿稍稍回顾,却想起当时那人骄傲地对他说:“这种乐器知道的少,我有空去学学,等毕业典礼的时候上台弹给你听。”又道:“以后不管你在哪,一听这个琴响,就知道是我来了。”
那时候路鹤宁只知道笑,还调侃道:“你这是练狗哨儿呢,你一吹我就得扭头。”
他们相恋三年,毕业前夕分手,路鹤宁吃了散伙饭就来了江城,他没参加毕业典礼,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弹那琴。
周谦生在一边问:“你还好吗?”
路鹤宁怔忪片刻,回过神来对他笑笑:“挺好的。我那个朋友,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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