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那些话,那段时间...那段时间我被他拒绝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一想到他不愿意和我在一块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昨晚下了夜的雨如今还在下,细密的雨丝飘着,祁策打开窗把手伸出去,张开,没多久就攥了一手冰凉的水。
“你很喜欢他?”他问。
张明珠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抽噎了一下,继续说:“本来,我也以为我是真的很爱他,爱到发疯,没他我活不下去,一直到昨天上午我都这么以为着。”
“可后来我知道他要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冲进去救他,而是逃跑,我很害怕很害怕,担心那些人会报复我。”
“当时我没多想,以为还是自己胆子太小,后来我在警局看见程案就开始忍不住想:其实我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他,之前的深情也都是我给自己强加的,自以为的喜欢和深情。”
那头传出一声苦笑。
“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产生那种想法之后我居然觉得很侥幸,侥幸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爱程案,侥幸我也不算陷入太深,他太冷血了,我苦苦追了他那么久,喜欢了他那么久,居然半点也没打动他,一直到今天...我都怀疑他是没有感情的。”
那苦笑里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酸涩,祁策忍不住转过身注视着床上熟睡的那人看,在一瞬间,无数封锁住的记忆同时涌入脑海。
他想起在孤儿院里想要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日子。
想起那些孤独无趣没有一丝色彩的日子,逐渐走向扭曲压抑的自己。
想起躲在阴暗角落里,小心翼翼窥视着想要占有的东西的自己。
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己寻求到了可以作为借口接近程案的‘对等’,即使这‘对等’有些荒谬可耻。
还想起酒吧的那个晚上,程案看他的眼神。
冷漠冷酷,仿佛窥透了他扭曲肮脏的内心。
电话那头的女孩还在说话,她似乎把祁策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毫不保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说着她和程案的过去。说她是怎么爱上程案的,说程案如何如何让她着迷,说程案是如何拒绝她,说她见不着程案的那些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她说程案像一缕光,她见到他就觉得开心快乐,看不见就难过到发疯。
祁策就这么听着,像一个真正合格的倾听者,大部分时间的沉默,时机恰当的追问,不过分热切的安慰,都让女孩觉得安稳和感激。
“谢谢你肯听我说那么多。”
“不客气。”他回得冷淡礼貌。
女孩却不介意,她倾诉过所有的苦涩酸痛和压抑,如今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仿佛乌云盖顶的天空都明朗不少。
她吸吸鼻子,有些好奇地询问:“你是他朋友吗?我看你很在意他。”
被风吹得飘进来的冰凉雨水吹落在了祁策脸上,他却像是毫无知觉。
“不是。”
“什么都不是。”
十七、
清凉湿润的一场雨,舒缓消散了久高不下的炎热。
黄小安这几天过得也和这天气一样舒坦,因为上回工作期间被绑架,酒吧老板特许他带薪休假一个礼拜,当做精神损失费,不太好的是他在a城举目无亲,相熟的朋友的除了酒吧里几个同事,也就只剩下程案了。
于是在黄小安休假的第二天,他就耐不住寂寞跑去找程案家,两人面对着面嗑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皮。
两人都没怎么读过书,还能从中华上五千年扯到下五千年,理想问题扯到现实问题,过去扯到将来,一通胡乱地吹,其中虚实真假连自己都记不太清,起个头摸个大概就能胡乱掰扯一整天。
黄小安话多,程案话更多,上下两张嘴皮一动就没完没了,这时候的黄小安基本上插不上嘴,就听程案搁那儿抖包袱吐槽,边嗑瓜子边笑到全身颤抖,抖得跟羊癫疯发作似的。
他很喜欢和程案待在一块,舒心且开心,尽管程案总要埋汰黄小安,说他智商低人傻逼,被人骗身骗心都正常。
黄小安对于程案的智商不好做什么评价,但他觉得程案也挺傻逼,做事说话冲动,动不动就要和人干一架。
但他不敢多说,唠叨多了程案肯定要揍他一顿。
还有一件事也让黄小安觉得程案没脑子,挺傻逼的。
最近程案身边多出个朋友。
男的,名字耳熟,叫祁策,个子高,人也帅,多瞧两眼还有些面熟,黄小安私心里觉得这男的要比程案帅。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向来神经粗,反射弧长的黄小安都觉得这男可能喜欢程案,可程案自己却好像半点也没感觉出来。
虽然做出这种猜测的时候,黄小安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是猜测是有依据的。
那天是星期五,黄小安最后一个带薪休假的日子,他和程案商量好了要出来找家店搓一顿,两人收拾好要出门的时候,就见刚下课的祁策背着包,手里拎了一塑料袋的新鲜蔬菜肉类站在程案家门口,看见他们要出门也没说什么,走进去把肉啊菜啊的放好,走的时候,眼神落在黄小安身上瞥了一眼。
轻飘飘没有实质的眼神,却把黄小安给吓到了。
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硬要形容出个大概的话,那就是觉得有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在戳着自己的后颈,森冷坚硬的,还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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