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宁卿公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哪怕宁卿公子是这如今最大的罪臣,“老奴,不,不是老奴……”
“来人!”
“陛下。”宁卿终于开口了,这也是自宁家被满门抄斩后第一次和风炎翊说话,但接下来说是的话却不是风炎翊想要听的话,“今日是陛下的大婚,应大赦天下,不宜杀生。”
“卿儿!”风煜翊这一声叫得很无奈,闭上眼睛,他们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地步,“我可以忍你对我不理不睬,我可以忍你为你父兄族人披麻戴孝,甚至允许你将祖宗牌位贡香侍奉,但你今天这一身丧服,是在做什么!你就这么想死吗!”
“陛下。”宁卿抬起头来,看着气到连气息都已经不平稳的风煜翊,宁卿的脸上却不带一丝表情,“臣宁卿,不敢。”
“你!”风煜翊慌了,那怕是当年争夺皇位时也没有这样慌过,宁卿看着自己的双眸里没有一丝色彩,不曾当年的温儒,也不是初闻满门被灭的悲怆,现在的他是无感的,没有任何感情。
“陛下。”宁卿像是没有看到风煜翊的惊恐般,双手放在身前的檀香木盒上,“陛下您知道吗,高祖曾经赐给过宁家一样东西,不,准确来说是赐予宁家最后一任家主,这件东西是什么东西没有任何人知道,但宁卿却有一个猜测!”
“什么,高祖皇帝?”听到宁卿这句话,风煜翊才看到宁卿的面前摆着一个檀香木盒,仔细地看了看这檀香木盒的纹饰,确实是高祖的物件,“高祖又如何,卿儿,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陛下,难道就不想知道,高祖皇帝赐给我宁家最后的遗物是什么?”宁卿笑了,从来没有笑得这样艳丽,宁卿一直是温儒的,作为宁家的二公子所应该具有的温儒。
风煜翊心里从来都没有这样慌过,高祖陛下留下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是高祖陛下已经预想到今日宁家之倾覆,念在宁家建国的功勋保住这宁家的最后血脉,但为什么看着宁卿的笑容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多。
卿儿,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让我一眼就看透你。
风煜翊从未想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卿能有如此之快的速度,只是眨眼的功夫,宁卿的胸前就绽放了一片绚丽的红染,“卿儿!”
来不及阻止宁卿的动作,慢一步接住的却是宁卿倒下的身体,而就在这时风煜翊也看清楚了,高祖陛下赐给宁家最后的是什么,那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正深深地埋在宁卿的胸口。
“陛下……宁家历代……忠君事主……绝无……不臣之心。”宁卿扶着风炎翊的胸口,也许是快要死了,心里的话不知怎么就不自觉地说出了口。
“朕……知道。”
“呵呵……君王策……帝王心……何人知晓!”
“卿儿……”
“今世……我宁卿……这条命……是宁家的……是帝王的……若有来世……”
“卿儿……!”
风煜翊从来没有想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宁卿会有如此决绝的眼神,也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对自己笑着的宁卿,会在自己的怀里渐渐变冷。
风煜翊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作为一个君王他不允许自己有眼泪这样懦弱的东西,但现在他的眼中却凝结了一颗水珠,慢慢地落在宁卿那泛白的脸颊上,就只一滴,谁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无情的君王,一生里却为一个人流下了一滴泪。
“陛下!”宁华跪着爬到风煜翊的脚边,“请将家主的遗体还予宁华,让宁华完成家主的遗愿,将家主葬回宁家祖坟。”
风煜翊完全没有听到宁华说的是什么,伸手将落在宁卿脸上的那颗泪珠抹掉,小心翼翼将宁卿抱在了怀中,力气之大仿佛是想要将宁卿的灵魂留住,“宁卿,以国师之礼葬入皇陵,国丧三日,举国同哀!”
“陛下,不可啊!陛下”御史大人不知何时赶了过来,扑在风煜翊面前,“陛下,今日是您的大婚之日,不可发丧啊,更何况您刚刚才罢免国师,将宁家满门抄斩,现如今又将此乱臣贼子以国师之礼厚葬,这样不能平民心啊,不可啊,陛下。”
风煜翊没有给扑倒在自己面前的御史任何一丝的注意,深深看着埋在宁卿胸口的匕首,“高祖赐的匕首,呵呵,这可是高祖陛下的旨意,宁卿是圣风最后一任国师,如有抗旨,诛九族!”
“陛下……”御史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自己刚刚说了多么惊人的言论,自己居然阻止了皇上!
风煜翊轻轻地吻上宁卿脸上的泪痕,眼中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的温情。卿儿,你放心,逼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谁也跑不掉!
圣风元德三年秋,帝婚,大赦天下,新后入主,举国庆之。
翌日,国师宁氏卿者丧。帝以丧不受朝贺,举国哀之,国丧三日。记,天雷滚滚,阴风怒号,连雨三日,老者曰:天亦之哀。
四年春,南方大旱.流民失所,帝大怒,动荡朝野,贪者污者人人自危,午门日日凄惨之声未曾断绝,乱坟之中无完骨。
圣风帝国大旱五年,民不聊生,有民者冒死上呈万民书,上曰:“此乃天怒,望陛下三思,复宁家当日之圣誉。”
二十四年夏,帝薨。传位太子,留诏,复宁家当年之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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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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