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她,很知道自己的观点或许会被人视为“缺乏人性”,尤其是没有伟大的“母性”。所以,她又很明白地说,自我牺牲的母爱是美德,可是这种美德是我们的兽祖先遗传下来的。我们的家畜也同样具有的——我们似乎不能引以自傲。
一条鱼产下几百万鱼子,被其他的水族吞噬之下,单剩下不多的几个侥幸成为小鱼。为什么我们也要这样地浪费我们的骨血呢?
做一个常态下的双亲妈妈,尚且要有覆巢的危险,何况做单亲妈妈呢。她的危险系数是多少,谁能够告诉我?
当女人从书房走到客厅,关于单亲妈妈的想法,有时候会模糊。
因为,一起疯疯癫癫的女友,陆续失踪了。再冒出来的时候,她尽量不露声色,故做平淡地告诉你,她结婚了。
等到她下一次来敲你的门的时候,你发现她已经是两个人。一个分不清是天使还是魔鬼的小家伙,就跟在她的身后,踌躇满志地走进你的客厅。要吃的,要喝的,然后就在你的地板上撒尿。
别人的孩子抱在手里的感觉,就好像是捡了个超级大西瓜,特沉。他妈妈阿树却是轻轻一抓就起来。她说,等到孩子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可以去干举重运动员的行当了。孩子每天茁壮,她的臂力也是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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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单亲妈妈(2)
小孩子好似圆鼓鼓的胖皮球,在我的地板上滚来滚去。两个小时内,他撕烂了一本杂志,砸碎了一支塑料圆珠笔,吃掉了n粒果冻,一个蛋糕,一个苹果,一瓶酸奶,三颗巧克力。撒了两次尿,哭了一次,笑了n次。等等。像个可爱的小怪物,看得我眼神都发直了。心想,有个孩子也是好的啊。
可是,一低头,却又发现阿树的裙子上有个小洞。我笑她,不敢穿好衣服了啊。她不以为然地笑笑说,不是不敢穿。是没有合适的穿。以前的嫌瘦,穿不了了,再买,却不肯再投资买好的。钱都拿去给儿子买美国的屈氏奶粉了。孩子的入托费、营养费就不必提了,七七八八的花费,入不敷出,逼得她每月的月底做家庭开支明细账,算不过来,就哭。再想想孩子以后的教育费什么的,头都大了两圈,就跟老公恼。老公说,你还敢跟我闹,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忙,还不就是为了养活儿子和你两张嘴。我都快累趴下了,你还想干吗?
我问,你们算过没有,一个孩子从生下来,长大成人,大概要多少银子的预算。
她说,早算过了。豪华版的孩子要100万,小康版的孩子少说也要30万的。我因为生孩子辞职了。老公的年薪也就——嗨,小职员的薪水能有多少,不说你也知道。
我翻着白眼,叹气说,你知道,小敏做单亲妈妈了。她的日子怎么过呢。
阿树说,你不会是眼红小敏了吧。我警告你,你如果账户上没有100万的银子垫底,千万别去玩什么单亲妈妈的角色。你以为好玩吗,孩子长大了百分百会恨你。恨你,还会轻视你。儿不嫌母穷的有几个?
当然喽,如果有人帮你养,比如说傍一个千万富翁什么的——阿树笑得很坏。不过,为了孩子去做神女,这笔账,我知道你是算得过来的。你这么冰雪聪明,不会是看电视连续剧看坏了脑子了吧。而且,我看你,好像本钱也不够。不漂亮,不风情,也不会来事儿。你早十年有如此打算,说不定还有人肯上当。现在的话——
我打住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够资格做个单亲妈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原本只是想造爱,却总是一不小心就造了个小孩出来。
在这方面我不谦虚地说,我没有直接的经验,却是有大量的间接经验。结婚甚至未婚的女友,促膝夜谈时,总会以低语描述她曾经经历过的,冰冷的手术台上的冷酷。一次,二次,甚至三次。恐怖的经验,在我 —— 一个具有强烈感受力的女人,一份恐怖就被放大成双倍的恐怖。
于是,差不多每个想走进我卧室的男人,都被我看成是潜在的,想置我于死地的敌人。我自然是百般刁难,像苏东坡的妹妹苏小妹那样,对所有来犯者,步步设防,层层把关。
其中一个关卡就是试探。比如,对一个我心仪的但不凑巧,比我小5岁的男人,我说:你看,我是爱孩子的女人。万一,你只想跟我玩,却玩出了孩子。你想一走了之也是可以的,但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含辛茹苦把他拉扯成人。居心叵测的话说完,我就密切关注他的反应。
他咯噔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要是真有了孩子,那就结婚吧。哪能让你一个人做单亲妈妈。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不能想象,我的孩子,却在一个与我完全无关的环境里一天一天长大成人。
我心中暗喜,并且瞬间对他肃然起敬。一个大男人呢,大男人的思考方式,大男人的气度。但其实我是输给他的。因为,以后的欢爱里,他比我更小心。他根本就不让我有做母亲的可能。也就是说,有一点我是试探对了的,他只是想跟我玩,不想结婚。
其实,即使他敢,我还未必就敢。与一个比我小5岁的男人谈婚论嫁,不等于玩火自焚?但他既然存了这份戒心,我也就每天自动降温。半年后,我们就面无表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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