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妦横了他一眼,低头看看手指,本来伤口就小,荀贞又吮了这么会儿,已经不出血了,索性也不再叫婢女过来包扎,不屑理会荀贞,昂着头返身回屋,“啪”地把屋门给关上了。
荀贞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蔡云身为女子,虽然年小,却也能隐约猜出吴妦缘何生荀贞的气,轻笑说道:“料是患了病。”
“何病也?”
“却也易治。”
“如何治?”
“只需今夜君在她屋中住上一宿,病自解也。”
吴妦在屋门后,偷听荀贞和蔡云说话,听到了这几句话,又羞又急,只觉两耳发烫,却是脸颊飞红,有心出去斥骂蔡云不知羞耻,转念却又想道:“如是荀君果听这之话,今夜来我屋中呢?”胸口砰砰直跳,忆及方才荀贞为给她“杀毒”而吮其手指,回味甜美,身酥腿软,一时又不想出去斥骂蔡云了。
是出去斥骂,还是不出去斥骂?直等到荀贞、蔡云已然离去,吴妦还在门后千转百回,苦恼不定,而至於适才对荀贞的痛恨,却是早就不翼而飞了。
这天晚上,荀贞却是没来。
不过有情可原,听得他是去到城外营中,观看孙坚操练义从了。
次日,吴妦心跳不安的期待了一天。
傍晚时,荀贞归来。
入夜后,西楼寂静,吴妦早早地赶走了侍婢,坐立不安,时不时地去门口聆听外边动静。月兔西升,夜渐阑深,吴妦由期望转失望,便在此时,脚步声响,从远及近,到了她的门外。
来者正是荀贞。
荀贞方到门外,未及入内,听到屋内两声闷响,似是什么东西倒了。
他举手敲门,发现屋门只是虚掩,遂推门入内。
入门数步,右边是个长案,再前行些许,左侧是个矮几,过了矮几不远便是床榻。
借室内红烛光芒,荀贞看见那个矮几倒在地上,几上放的铜器也随之歪斜於地毯之上,刚才听到的两声闷响应即是此二物的倒地之声了。
荀贞心道:“矮几怎么倒了?”
去找吴妦,却室内皆不见,往床上看去,帘幕掩映中,隐见一人伏卧床上。荀贞走至床前,打开帘幕,见正是吴妦,笑问道:“你人在床上,矮几却为何倒在地上?”
吴妦把脸埋在锦被上,没有回答他。
她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却是刚才听得荀贞渐至,她情不自禁地欢喜奔迎,奔了两步,又觉得害羞,於是又想去床上相待,去床上的路上,听见荀贞的脚步将至门外,一时慌乱,遂不留意碰倒了矮几。这等迎等不定、进退失据、忙中出错的丢人之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对荀贞说起!
她不回答,荀贞亦不强问。
自蔡家的两个小妻来到,荀贞在吴妦屋中过夜的次数不多。这会儿目落到她曲线玲珑的背、臀上,想起往日在这里享受到的舒爽,荀贞微微一笑,吹灭了灯火,入幕登床。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两人醒来。
吴妦枕在荀贞的臂弯,柔声说道:“闻君前日写了首诗,不知今日可有诗否?”
荀贞再是愚钝,也感觉到了吴妦是在吃醋。
吴妦虽跟着荀贞学了些字,现今也能看些书卷了,可“满腹诗书,气才自华”,她到底是出身贫贱,无有学识,莫说与陈芷相比,便是与蔡云二女相比,也是文雅不及,不过粗俗亦是一种美,尤其像她这样美艳、健康的妇人更是如此,这会儿吃起醋来,粗美之余,更多出了一分可爱。
荀贞笑道:“我又非文辞之士,又岂能日日有诗?”
见吴妦撅嘴失望,他又转言笑道:“不过,今日倒还真是有诗一首。”
吴妦大喜,顾不上穿衣,立刻从床上跳起,下到地上,为荀贞铺开纸,放好笔,为他研磨。
荀贞失笑道:“何其急也!”
话虽说吴妦急,可看着吴妦於案前研磨,晨光里,红颜艳媚,美体曼妙,分外娇娆,“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之句不觉悄然想起,又由此想起昨天在城外兵营观孙坚操练义从,顿时心潮起伏,尽管他已经做好了在长沙待上一两年的打算,可眼看着孙坚日日忙碌,眼看着孙坚操练义从,时间一久,难免有“白驹过隙,韶华将逝而功业未立,不知何时方能复起”之慨,昨天在回临湘郡府的路上,他已感叹了一路,此时目赏美人,想及己身,愈是感叹,感至诗来,他遂起身披衣,行至案前,一气呵成,又赋成了一首七言。
与前天一样,也是托以《昙》名。
诗云:寂寞西楼帘幕卷,今宵昙蕊为谁开?灵山台上灵犀恋,唯恨流年入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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