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却也是可笑,魏光投到他门下多年,他对魏光的了解却还不如只与魏光见了没几面的程嘉,也难怪他得不到魏光的效忠,如此无识人之明,落到今日的地步却也是活该。
这第二个门客得了赵然的称赞,喜形於色,顿了顿,欲言又止。
赵然说道:“你还有何话说?尽管说来!”
“是。其实以在下之愚见,少君似不必如此费工夫。”
“噢?”
“只需少君一封信去到京师,求得常侍的只言片语,一个小小的豫州儿何足挂齿!”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忠在京师欲治罪荀贞,但是被袁绍、何进、阴修等人合力阻拦之事现在还没传开,地方州郡尚不知晓,可赵然是赵忠的族人,却是已知了此事,知道赵忠那边阻力很大,指望赵忠在朝中治荀贞的罪,怕是难成了。听了这个门客之话,他心道:“如能治了豫州儿的罪,我又何必如此惊乱!”大为不悦,哼了声,站起身,拂袖而出。
留下几个门客在室内,他们大眼瞪小眼,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得罪了赵然,致使他生气离去。在他们这些门客的眼中,赵忠是一棵无人能够撼动的大树,是一座高不可仰视的雄山,以他们想来,只要赵忠动动嘴,荀贞怕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却是哪里也想不到,因为牵涉到士族、外戚、宦官间的争权夺利,加上荀贞本身的“雄厚”资本,不知不觉间,现如今的荀贞却竟是连赵忠也无法能轻易收拾得了的了。
第二个门客得了赵然之令,自去寻见魏光,却一连多天不得机会。
这有几个缘故。
首先,魏光虽有吏舍住,但荀贞时不时地邀他入府中住,并且就算魏光归吏舍中住,舍外的守卫也是极其森严,荀贞专令左伯侯等亲自护卫魏光,鸟都飞不进去,况乎赵家之人来见了。
其次,魏光也不是不出行,他也出外,可每次出外,且不说左伯侯等前呼后拥地仔细护卫,便是程嘉、荀攸二人,也每次都会有一人相从在他的身边,赵家之人压根就没机会去接近他。
连接近魏光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收买魏光了。
转眼之间,新年来到,正旦过了,已是一月过去,将到二月了。
赵然每天都听人来禀报,说魏光与荀攸、程嘉等来往密切,几乎日日相见,并且荀贞还时不时地召见魏光,留他食宿,赵然知道程嘉、荀攸都是荀贞的心腹,他们天天见面肯定没有好事儿,说不定魏光已经把他不法的隐秘之事都给抖露出去了,他坐立不安,天天召那个门客来见,却是每次听到的消息都是还没能见到魏光,他不知发了多少怒火,却也是无济於事。
赵然派去收买魏光的这个门客没能见到魏光,但此人的行踪却早被荀贞得知。
荀贞派去护卫魏光的人皆精明之人,赵家的这个门客常常徘徊出现在魏光住处或魏光出行时的近处,形迹可疑,早被人注意到了,稍一调查,即知此人是赵然的得力门客,当然会引起荀贞的注意。
荀贞笑对荀攸、程嘉说道:“这是赵然坐不住了,他家的这个门客天天在魏光左近转悠,也不知是想行刺,还是想收买他?”
程嘉对赵家的情况较为了解,笑道:“赵家的这个门客,我略有所知,手无缚鸡之力,乃是一个酸丁,又哪有能耐去行刺魏光?”
“这么说,赵然是想收买魏光了。”
荀贞忖思片刻,叫人召来魏光,丝毫不加隐瞒,将此事坦诚地告诉了他,对他说道:“连月来,赵家一门客常跟从公之左右,以我度见,大约是奉赵然之命,想用钱财买公,如公愿意再回赵家,我绝不阻拦。”
魏光岂会是此等人?他出身游侠,游侠讲究的是言而有信,无信则不立,多少游侠为了一诺而慷慨赴死?他当时说道:“光虽鄙人,也是读过圣人之书的,孟子云:‘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必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必仇寇报之’,赵然蓄我如守门之犬,而明府以厚义待我,我宁为府君赴死,亦不为犬苟活!”
荀贞大喜。
一月过了,二月来到。
二月之时,听说了一件事。
却是荥阳贼乱。
早前荀攸从河内回来后,荀贞问他河内的人物、风土,他曾经说过河内的大贼眭固盘踞山野,为患郡县,地方不能治,而到了现在,终於贼乱起来。
荥阳离洛阳不远,位处京畿,这里贼乱一起,洛阳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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