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信使宁愿自己死,也不愿自己的家被烧掉,忍看自己的妻子父母流离失所。他伏地叩首,哀求说道:“千万不能放火啊!求椽部开恩。小人愿为椽部去劝说家君取消调令!”
荀贞瞧了他片刻,说道:“也好,便信用你一次。还是那句话,你告诉沈驯,就说:诚能自改,愿如杜稚季故事,不治前事。怙恶不悛,请看义纵鹰击,火将至矣。……,你知道义纵是谁么?”
“不、不知道。”
“你的家君也许知道。记住,我说的是‘火将至矣’,不是‘祸将至矣’!荀子曰:‘行歧路者不至,怀二心者无成’。我言尽於此,请他仔细想想罢。”
“是,是。”
“他要是肯听我的劝告,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交还印绶。若怙恶不悛?你再告诉他,我只等他半个时辰。当夜幕降临,便是火起之时。”
“是,是。”信使小跑着奔到沈宅门外,敲开了门,挤进去。门随之关上。
……
荀贞收回目光,一转脸,正迎上戏志才的视线。
“贞之,你想做什么?”
“连日未雨,天干物燥,子元(李博的字)说的很对,放火是万万不成的。我之前令阿偃备些木柴,本也只是为威吓沈驯所用,实无纵火之意。……,不放火,又如君卿所言,沈宅外有高墙,内有强徒,强攻不易。便是趁其不备地突袭,怕也会伤亡惨重,且难以立克。一旦拖延,真有铁官徒来到,可就不妙了。”
“所以?”
“所以我认为,当下之上策,莫过於擒贼先擒王。”
“那你也不能冒险进入沈宅啊!”
他两人对话到此处,许仲、刘邓、宣康、李博诸人才搞懂了荀贞刚才为何说“他要是在听了我的劝告后,幡然自省,想要改过,便迎我进宅”。
许仲、刘邓同时失态,叫道:“荀君,万万不可!”
宣康急了,拽住荀贞的袖子,好像他现在就要进入沈宅似的,语无伦次,急声说道:“荀君,这怎么能行?这怎么能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啊!”
李博亦道:“就算沈驯因为惧怕火烧而不得不迎君进门,估计也不会答应君带太多人进去的,沈家宅内足足有数十人,荀君岂可犯险?”
“沈驯为保一命,竟疯狂到遣人去城外调铁官徒进城,可见他惧怕我到了何等程度!这样的无胆鼠辈,便有十个,又有何惧?我杀之如杀鸡犬!何来‘犯险’之说?”
诸人欲待再劝,荀贞笑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沈驯害怕被火烧,必会开门迎我。你们且等着,看我怎么手刃此贼!……,哈哈,他这也是自讨死路,居然擅调铁官徒,便是我杀了他,朝廷也无话可说啊。此真古人之所云:‘自作孽,不可活’。”
许仲随他日久,晓得他的脾气,知道凡是他大笑之时,便是他下定决心的时候,自知口拙,无法劝说他改变主意,也就不再劝了,说道:“我愿从君同行。”
荀贞略作沉吟,说道:“沈驯纵胆小如鼠,他宅里有六十多人,应也不会阻止我带一两个人同行进去。”笑对刘邓说道,“当日太守行春,走时,在官寺院外见到了你们,欲从你们人中选出一两人比试。你当时说道:‘吾辈学剑,学的是杀人之剑。男儿提七尺剑,当快意人生,怎能像猴子似的卖艺人前’!使太守惊奇,赞你是真豪桀、勇敢之士。……,我且问你,你可有胆子与君卿一块儿,从我入宅么?”
刘邓没想到时隔一年多了,荀贞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一个字都没错,又是感动又是热血,复又半跪在地:“君有令,邓,敢不效死!”
“好!”
……
在场轻侠近百,荀贞单选许仲、刘邓两人随他入内,是有原因的。
许仲的勇悍胆气,他是亲眼所见。许仲为救阿母,曾经一人夜闯亭舍,面对七个人,面不改色;又夜救邻亭一战,他紧从荀贞身侧,冒矢石,浴血战,所向披靡;而刘邓既然有胆子顶撞太守,胆色应也十足,并且刘邓除善用剑外,还善用双手戟,这都是利於近战的兵器。——只可惜,江禽去找县丞和县尉了。他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号称“手搏第一”,也是很擅长肉搏厮杀的。
……
果如荀贞所料,那信使进去不久后,沈家的宅门缓缓打开了,出来一人,却是沈容。
荀贞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说道:“我还以为沈主薄一去不复还了呢,怎么出来了?”
沈容尴尬至极,不敢抬头看荀贞,低着头行礼,说道:“我从父愿改过自新,交还印绶。请督邮进院。”
戏志才拉住荀贞,附耳说道:“今君入院,是奇兵也。奇者,险也,以少敌众,非快不能制胜。进去后,不要和沈驯多说,寻着时机,直接将他拿下就是!”退后一步,肃容整衣,厉声对沈容说道,“还印绶、取消调令,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告诉沈驯,如果半个时辰后,还不见督邮出来,我就放火烧宅了。”
他当着沈容的面,对沈驯提名道姓,不礼貌之极。沈容却没心思与他计较,既是惊骇荀贞的胆色,又是恐惧放火的威胁,额头出汗,说道:“是,是。”
荀贞也不等沈容,带了许仲、刘邓两人,昂首大步,直奔沈家宅院。
在沈家门口时,守门的两个宾客似想要拦下许仲和刘邓。许仲理也不理。刘邓瞪大眼,大喝了一声:“我乃督邮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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