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正礼被吵得脑仁疼,他本就宿醉,现在就更难受了,看了一眼缩在边上的女人,他也冤得很,压根就不认识她,黑沉着脸说道:“你想把我冻死啊?行了,你先让她把衣服穿好。眼下事情还没弄清楚,弄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正房这么大动静,不光是钟文三姐妹,就连食肆的伙计也被吵了起来。刚打开门,那一声声咒骂传进耳朵后,伙计们颇为识趣,立刻将门合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东家这等丑事,岂是他们能看的?伙计们心里不无担忧,东家不会把他们都辞退吧?
“大姐,爹娘他们……”这等事,哪是小姑娘能听的,钟怡小小的脸上尽是恼怒。
“别听了,都睡觉。乐儿,说你呢,别鼓捣衣衫了。”钟文脸罩寒霜,眉头皱得死紧,拉住还不怎么懂事,想去瞧稀奇的钟乐,将两个妹妹都塞进被窝里,她自己也是。
钟文两只手紧紧攥着床单,可见她心中有多不平静。这又是怎么回事?她还想过好日子呢,一定不能让那女人进门。
张氏不理钟正礼的话,红着眼喝问:“她是谁?”
钟正礼现在也是一脑门官司,看了眼有些魔症的媳妇,耐着性子说道:“我不认识她,你说我跟她那什么了,你睡在边上就没察觉?你怎么就睡得这么死?我昨晚喝得那么醉,靠我自己能做什么,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刚才,张氏满脑子都被愤怒占领,哪还有心思去想这些?现在,被钟正礼这么一说,张氏也醒过神来,她又不是榆木疙瘩,一想就能知晓,这里头处处都是蹊跷。
首先,这女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原先还以为,是钟正礼趁她睡着时出门接她进来的,可听正礼那话的意思是,两人根本就不认识。想着无声无息,就被人给摸进门,张氏从心底里泛起一股凉气,浑身直哆嗦,连牙齿都开始打架。
“再冻真要出人命了,你自己也是,只穿了件中衣,你不冷?”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见媳妇动都不动,钟正礼也顾不得羞,起身从炕稍取过一套干净衣衫,以从未有过的速度穿戴好。他心里头闪过各种念头,最怕就是这个女人背景强大,不然,有三侄子这个男爵在,花点钱应该可以摆平。
这种时候,换谁都不会有心思对那女人起邪念,现在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钟正礼带着满腹心事推门而出,临走前,再次背对着张氏说道:“把她收拾妥当,再来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好。”张氏哆嗦着,将撒得满炕都是的衣衫扔给已脸色泛青的女人,“自己穿,瞧你那狐媚样”
那女子低垂眼眸,敛去目中的滔天怒火,硬撑着有些僵硬的身体,竭力平复心绪,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往自己身上套衣衫。衣裳的触感,让她有些不满,这些她都忍下了,她还没活够,还有大把时光任她挥霍,不能栽在这上面。
见那女人穿戴妥当,张氏便揪着她出了房门,关到偏房中,为了不让她冻死,还好心地点了个火盆。想想不保险,张氏又去找了一捆绳子,将那女子反剪着双手绑在椅子上。退出门前,张氏感觉背脊一寒,回头一看,那女人耷拉着头,一切都很正常。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将过程详细说一遍。”钟正礼总觉得此事非同寻常。那女子既不反抗,也不说话,连身份都问不出来,他心中毫无头绪。
“一个自称是钱家小厮的人送你过来,还帮着把你搀到炕上,办完事,他就回去了。”张氏虽恼恨钟正礼,却也没再抓着这事闹腾不休,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这样啊。”钟正礼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你再去问问那女人,到底是哪家的,又是为何出现在我家。”
可那女人倔得很,任凭张氏如何盘问,都紧咬着牙齿不开口。见实在撬不开嘴,张氏也无奈,只得退出去,她现在可不能轻举妄动。张氏一只脚刚迈出门槛,身后传来略微暗哑的声音。
“这是哪里?”
张氏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望着那女子:“你想通了?你是哪家的,怎么进的门,做下这等丑事有何目的?”
“这是哪里?”女子仰起头,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张氏。
不管张氏问什么,那女子都不答,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张氏挠头,真想再一巴掌挥过去。刚起这个念头,张氏猛然顿住,这么暴戾可不好,她以前哪是这个性子?看来这事对她的打击比她认为的还要大,竟然到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她今天的情绪一直不对。
张氏努力平息心中升腾的暴躁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回道:“钟正礼家,有印象吗?”
“哪个州府?”
女子总算换了个问题,可张氏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同的话,问的是同一个意思,只是说辞更加明确而已。
“平阳县。”张氏有些不耐烦,她原本是个很有耐心之人,今天却格外忍耐不住。
“你放了我,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难道你真想找到我家人,然后把我迎进门?”
“我要知道你的身份。”张氏也不傻,眼前的女人显然也是受害者,这把人放走了,万一回头来闹事,那还不如拘着她,自己跑上门来,出了这种丑事,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她没兴师问罪,都算够仁义的。
“和宁街陆家,陆长安的大闺女,陆香儿。”
“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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