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人都是贪心的,即便没被外人知晓,自家人得知之后,也有很大可能会起内讧。能给自己增添福运,一般人岂能经得住如此大的诱惑?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就想有二,哪天庆然要是没法满足所有人,难道要庆然跟他的其他儿孙自相残杀不成?这点,钟老爷子是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之后童氏送出去的护身符,钟庆然只附着了少量福运,保证不让人倒霉即可。
钟庆然一点都不担心,这些附着福运的护身符,会被敌视他的人利用,那样的人即便接下了,也会因为福运对他们的排斥,而将护身符束之高阁。
就福运的这一个功能来说,不管钟正信是何想法,起码之前他对钟庆然是没有敌意的。至于以后,那谁知道。人的想法随时随地都在变化,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
钟老爷子夫妇委屈谁也不会委屈钟庆然,简明宇嫁妆中其他的还好说,家具所用木料都是在能力范围内挑最好的用,一水的黄花梨,看着就让人舒心。还好,他们生活在北方,这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家家户户都住炕,省去了打床这个步骤。要知道,床是家具中的最大件,也是门面,即便是在农家,那也是个耗钱的物事。
成亲前一天,是发嫁妆的日子。一大早,简明宇家就围满了人,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瞧热闹,主要还是想看一看简明宇的嫁妆到底如何。河湾村人口多,喜事每年都要办几场,但有份量的喜事可不多见,尤其是突然崛起的钟家,更引人注目。
只见嫁妆摆了满满一院子,大至橱柜,小至针头线脑,凡日常生活能用上的,可说是应有尽有。这让基本进不去大户人家观看晒妆的村民,羡慕不已。钟家去年还跟他们差不多,一年过去,就有了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让他们啧啧称奇,无一不想着,要是他们也能这么走运就好了。
可惜,想再多都没用,钱要真这么好赚,他们早就发了,哪里用得着等到现在?
简明宇家就两兄弟,算上过来帮忙的简梅,也不过三人之数,这里还要除去简明宇,他作为明天的新郎,不好老在众人面前晃悠,而简明晨还是个小孩子,嫁妆又多,哪里是他们两人能看顾过来的?
至于简明宇的爷奶一家,人倒是来了,问题是,简明宇敢让他们看吗?显然不能,让他奶奶和两个伯娘照看,没准就给照看到她们家里去了。这事真的很可能发生,防外人可比防自己人容易多了。
没辙,钟庆然只能让他娘过去照看。本来最好的人选是他四婶,可惜刘氏怀着身孕,明显不适宜出现在这种热闹的场合,万一磕着碰着,这后果可是谁也承担不起。
钟家这么做其实非常不合适,毕竟明氏是简明宇未来的婆婆,哪有婆婆帮儿媳妇照料嫁妆的?可简明宇实在没有其他人选,只能折中一下。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细节上出点小差错并无多大妨碍。
“这是什么木料?看着好像和常见的不同。”一个妇人摸着浅黄色,只刷了清漆、打了腊的衣橱,凝眉思索,想从记忆中找出结果,可惜未果。
“不是松木吗?”边上另一个妇人,将视线从首饰上收回来,仔细打量,一样不得而知。
“这是黄花梨,看着品质还不错。”钟家村还是有不少识货之人,很快便有人解决了之前妇人的疑问。那人目光在所有家具间扫视了一圈,接着说道,“全都是黄花梨木,价值可不小。”
“不是说钟家只给了五十两聘礼吗?这嫁妆这么齐备,应该超过了吧?难道简明宇家底这么厚?”
“可能是钟家私下贴补了吧。简明宇能攒个一二十两就不错了,哪可能有这么多家底?他也是好命,当了钟家的管事,这些钱都是从钟家那赚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被钟家看中,这嫁过去可不就是享福吗?”
“是啊,我看咱村里就他嫁得最好。旁的小姐少爷,本就泡在蜜罐里,即便高嫁,这日子变化也不会这么明显,他这是一下子,从吃个饱饭都得精打细算的穷小子,连跳几级,变成锦衣玉食之人,难怪他肯嫁人,要换做是我,也乐意得很。”
“就你,富人哪可能瞧得上。”
“瞧你说的,这么较真干吗,我不就是说说而已吗。”
“家具就算了,再好,那也只能摆在家里,首饰衣衫就不会被埋没,穿戴出去多有面子!瞧瞧,那金的银的,晃得我眼睛都快花了。可惜,我连个银耳钉都没有,真想也弄个戴戴。”
……
很快,吉时将近,请来的挑夫已就绪,只等一声令下,便可立即行动。
围观的村民自觉地分站在两边,让出一条道让嫁妆通过。
随着一声“走”,一抬抬嫁妆开始慢慢移动,等最后一抬嫁妆出门时,瞧热闹的村民站在门前,已经看不到第一抬嫁妆的踪影。这在农家中可是极为体面,比地主老爷嫁儿嫁女都要风光。
简明宇家和钟庆然家就在同一条巷子里,嫁妆走的却是另外一个方向,它将会在村子里绕一圈,再从另一边抬进钟家。
钟家本就是新宅子,直接用作新房并无不可。可钟老爷子夫妇哪里肯,重新请人给修整了一下。现在,新房空荡荡的,房里原先的家具都被搬走,只等简明宇的嫁妆过来填充。
负责铺床的是简梅,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谁让简明宇没认识几个好兄弟,只能让简梅来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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