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酿虽不是什么纯酿,但怎奈赵传书不是个长于喝酒的角色,这会儿竟有些微醺了。他打了个酒嗝,靠在那石碑旁,开始倒豆子似的絮叨起来。
“哎,小卫啊,你也走了这么些年头了,按着托生转世之说,现在也该出世了吧?但愿你今生,投个好人家,”赵传书长叹,“我也给你说说吧,血幽梦林一别之后,那赵振星接了我门,现下,已是咱们沧羽门的掌门了。”
原来,这赵传书亦是沧羽门门人,并且还是三年前于血幽梦林中领队,被门派特别叮嘱了要好生照顾卫君子的师兄。
说及此处,他忽然有些哽咽。
赵传书和卫君子虽是泛泛之交,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对这大器晚成,但命途多舛的可怜师弟也有所惋惜。
“因为这事,赵振星那孩子一直有愧于心,在你身死之后,便一直在寻找你那义弟楚寻真的消息,想代你好生照顾他。哎,也不知是不是天命,三年前,他还真就在北域的重风城看到了那楚小公子,只是……”
赵传书唏嘘短叹。
“时也,命也,运也。我听如伊说,除了楚小公子之外,他们还在重风城遇到了郑夺锋。”
“呵!郑夺锋!好个郑夺锋啊!羡煞吾辈也。”
“这些年来,修真界也有些流言蜚语,说他与一个清丽少年有些瓜葛,我想着,那可能楚小公子吧。但是……这一个是天纵奇才,修真界第一才俊;一个是伶仃少年,只有你可以依靠的可怜孩子,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有什么情仇爱恨?”
赵传书将另一杯酒也执起,洋洋洒洒地倾倒在了墓前。
“不过,这世间事态,又有谁人能窥得真相?只是北域惊鸿一瞥之后,楚小公子便失了身影,那时和他在一起的郑夺锋也好似发了狂似的,将整个北域重风城给毁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他又流窜不知何处,彻底失了心智,变成了个只晓杀戮的魔头……”
“听闻他是念着一个真字,毁了无数城池。幸好这郑夺锋癫狂疯魔,一路破坏,北域那些修者机敏,倒也没酿成什么惨祸,只是……城啊,也没了。不过不破不立,中洲商会想肃清北域势力,将北域纳入行商版图,这郑夺锋,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助了中洲商会?”
“可惜啊,一个奇才,也就这么毁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那郑夺锋真有负于楚小公子的话,大抵,算得上天道报应?”
“可是……”
赵传书苦笑。
“若你泉下有知,也算一大幸事,愿那可怜的楚小公子余生安平乐喜吧。”
“前些时日,整个修真界的名门集结了不少人马,去北域围堵了已成魔头的郑夺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郑魔头怕是难逃劫数。如此看来,倒也缘结情分了。”
“千百年之后,不过黄土一抔。”
“如此,甚好。”
忽然,又倒了一杯酒的赵传书感觉到四周围有些异动,他顿时一惊,赶忙收了酒,戒备地打量起四周来。
不远处的灌林微微抖动。
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从林间探头探脑地蹦了出来,紧接着,又有数只动物出现。赵传书一惊,没想片刻之后,这山林间便陡然出现了无数普通生灵与灵兽,如此异象,让赵传书有些发怔。
莫非,是有什么天材地宝要出世了?
这时。
那些灵物齐齐列次排开,像是迎接什么似的,有些窜动起来。随后,有一头梅花鹿模样的灵兽撑着鹿角,挽开了一方树杈枝叶。
一名穿着白衣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他眉眼如画,一头青丝如瀑,且发尾隐约有些泛白,看上去清隽灵动。饶是赵传书这样见多识广,美人见得海了去了的老油条也不禁为他雅致如青竹般的样貌惊艳了一把。
对方的身上散发着十分明显的灵息,且与山中的灵兽生灵状似亲昵。
赵传书心神一动:还真是先天至宝现世!只是没想到,这天材地宝倒是自己化成了人的模样。
见自己熟悉的坟茔前忽然出现了个胖乎乎的修者,那白衣青年微一愣怔,下意识地便想转身逃跑。赵传书一惊,误以为自己唐突了,赶忙摆手出声:“这位……这位小仙师,在下沧羽门赵传书,并无恶意,只是来此探望故人。若是惊扰了小仙师的休憩,赵某立刻走人!”
听到这话,那白衣青年顿在了原地。
他转身,狐疑道:“你是来看卫君的……?”
赵传书拱手:“正是。”
白衣青年似乎放下了些戒备,又谨慎道:“沧羽门?那赵振星呢?以前都是他来祭酒的。”
赵传书挠了挠头:“振星……前些时日,跟着中洲的名门们一同去了北域,抽不开身,但又惦记着卫君,便央我来这儿了,而且……我也挺想念卫君的。”
“他去了北域?是为何是?”
赵传书老老实实:“为清剿狂魔郑夺锋。”
白衣青年神色微一迟疑。
“郑夺锋……他不是修真界最受瞩目的青年才俊么?怎的现在沦落成了邪魔外道?”
赵传书想了想:“似乎,是天道报应。”
“这样么……如此,便也就罢了。”
赵传书是在听不懂他在念叨些什么,只好大着胆子又问:“那小仙师,敢问你是卫君的故友,也是来此祭奠的?”
白衣青年摇了摇头。
“我在等人,”他道,遥遥地望向远方,“只要还活着,我想,总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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