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听他弹钢琴,常文恩听不出这是什么曲子,却觉得安心。何跃弹了一会,猛然挺住了,琴声在房间里发出回响。他伸手摸了摸常文恩的脸,“你要是舍不得我,我可以不出去,真的,我爸妈也会理解我。”
常文恩心想,果然。
他也说不好自己心里什么滋味,只是很酸楚,何跃对他真的是太好了,他不知道怎么报答,他是绝对不想让自己成为何跃的阻碍的,赶紧说不是,解释了很久,说自己只是问问,何跃才迟疑着继续练琴了。
那天晚上两个人赶着关寝的时间回去的,常文恩很困,困的差点低着头睡着了,何跃干脆背着他往回走,反正常文恩很轻,他背的动。一路踩过被路灯照的氤氲开的光,何跃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卫兵或者骑士,他很想好好地保护常文恩,可是又觉得奇怪,他们俩的关系太亲近了,不像是普通的朋友,也不像兄弟……
他想不出结果,把常文恩背上了楼,送回寝室,林向北还在客厅里抄卷子,看他们俩回来了赶紧起来打招呼,何跃点点头,背着常文恩进了他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脱了外套,盖好被子就走了。
常文恩读初二那年,家里出了一点事情,常瀚的父亲病重,在某天晚上打电话给常文恩,说让他简单收拾一下,去医院看看。
常文恩对爷爷奶奶感情不深,因为小时候很少在一起,但是他记得以前去的时候他爷爷给他煮玉米吃,很小一个,刚长成的嫩玉米,像水果一样甜,他爷爷煮了一大碗,笑眯眯地递给他吃,常文恩再没吃过了。
常瀚过来接他,看上去很疲惫,常文恩坐在副驾驶,问他爷爷的情况怎么样,常瀚摇摇头说不太好。去年老人家做了几场心脏上的大手术,常文恩是知道的。
常瀚最近也很累,累的他心烦意乱,常天恩也生病了,倒不是什么大毛病,感冒发烧,却总不好,任一盈还动不动就和他吵架,家里老人又生病,公司的生意也不能放下,只有常文恩还能让他省点心。
父子二人去了医院,老人家在icu,常文恩被带着换上了隔离细菌的一次性外套与帽子鞋套,走进去看,老人家已经糊涂了,看见常文恩来了却勉强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与他说什么,常文恩没听清,赶紧低下头去仔细地听,这次听清了,他爷爷问他学习忙不忙,累不累。
常文恩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很容易心硬,却也很容易心软,也许是爱憎分明的太过,他心软起来与心硬起来一样感觉强烈,当即眼圈就红了,说自己不累,告诉爷爷一定要好好的,尽管他知道,很可能好不了了,病危通知都接了几轮。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常文恩的爷爷就去了,很多人都来了,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任一盈也抱着常天恩过来,小孩子一直在哭。
常文恩好歹也是家里的大儿子,很自觉地跟着常瀚一起招待亲友,晚上大家一起简单吃了点,又连夜安排人准备后事,这些常文恩就无须跟着了,常瀚让他先回学校去。
第二天恰好是周六,常文恩回去以后还以为寝室没人,因为林向北每个周末都回家,没想到他推开自己卧室门进去,何跃正在他床上坐着,看常文恩回来了,松了一口气,却马上不大高兴地说:“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打你手机也不接,干嘛去了?”
常文恩也不知怎么的,明明一直都没什么感觉,看见何跃了,突然就觉得很难过,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很平静地说:“爷爷没了。”
何跃啊了一声,慌张地让常文恩坐在自己身边,他擦干净常文恩的眼泪,不住地摸他的背,哄小孩一样,常文恩哭了一会就止住了,何跃拿自己干净的衣服袖口擦他的脸,柔声道:“不哭了,听话。”
他一这样哄,常文恩反而更想哭,人就是这样一回事,被人宝贝了,被人看重了,就觉得自己也很金贵,本来一个人可以挺过去的难受就被放大了无数倍,他摇摇头说没事了,何跃把常文恩的身体按在自己怀里,对他说:“你睡一会吗?还是吃点东西,哥下去给你买。”
常文恩与他温暖的身体贴着,突然之间觉得很困,他说不吃了,脸上的眼泪还没擦干净,迷迷糊糊地贴着何跃要睡,何跃干脆抱着他躺好了,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
常文恩这一觉睡了很久,起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眼睛有一点肿,何跃拿冰箱里的牛奶给他敷了一下,常文恩眼皮上湿漉漉的,有一点红。
老人家的后事办的很隆重,这让常瀚很疲惫,任一盈虽然能帮忙操持,但是也有限,她还要照顾小儿子,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常天恩却又生病了,发烧,容易受惊吓,怎么也不见好。
任一盈其实有一点迷信,她觉得是老人去世之前过了病气给自己的小儿子,瞒着常瀚找人给看了看,对方只说小孩子八字轻,可能确实是受到了一点惊吓,给写了几张拘魂码,说在孩子睡着以后烧了就行,任一盈拿了以后,又不太放心地问:“他一直身体都不好,去医院看了也看不出来……你说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克着他?”
对方有点惊讶,问任一盈为什么会这样问,任一盈说:“他有个哥哥,不是我亲生的,我觉得这个小孩子命很硬,他妈妈当年出事就很蹊跷,反正因为他,家里一直不安宁,还是这几年他出去了,才好一点,但是我儿子一看见他就生病。”
任一盈找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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