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待酒店本来就是邵闻时家开的,邵闻时虽然刚毕业不怎么管这些,打听下还是知道情况的。
那边邵闻时知道纪峥喝了酒,一早便安排好了司机。
在这点上,邵闻时的确心细如发,安排妥帖。
纪峥甚至想着,自家弟弟左右掰不回正道了,与其和顾家那小子厮混在一起,整日里没个正形不说,还招惹了顾省委一大家子,倒不如和邵闻时一块得好。
可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便祸害了邵闻时,也是罪过。
纪峥却是不知道自家弟弟和邵闻时那桩事。
饶是如此,等纪峥赶到医院,也已将近凌晨了。
纪峥顾不得其他,直奔七楼,没见到纪嵘,却是先见到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入了冬,b市又是标准的北方气候,走道窗户开了一半,风呼啦啦往里灌着。
顾迁就那么站在门口,抿着唇,一言不发。整个人一身黑衣,愈发衬得苍白削瘦,立在那,像一杆笔直的标枪。
他站的地方正好是视觉死角,能看见屋内全貌,里面的人却难以察觉。
也不知道就那么立了多久。
似乎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顾迁转了头,对视的那刻,目光犀利有如实质。
纪峥甚至感受到那视线中浓浓的敌意。
然而下一秒顾迁便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纪峥看得一头雾水,不懂这俩人又在搞啥幺蛾子。
纪峥还记挂着那个不省心弟弟,不知道纪嵘情况如何,倒是没空管这些。
纪峥将门推开一条缝,入目就看病房里一片惨白——纪嵘一身病号服,边上还坐着个穿了白衬衫的邵闻时——惨淡肃穆得活像进了殡仪馆,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二人正在聊天,也不知说起什么事,只听邵闻时道:“严医生怎么着你了,这么不待见她?”
纪嵘闻言皱了下眉毛:“她妆画得太浓,凑近了一股子香水味儿,我闻不惯。”
邵闻时乜了他眼:“您可真难伺候,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以为选秀女呢,还要容貌端正和您口味,我看您干脆躺这自生自灭得了。”邵闻时顿了顿,又问“话说回来,你这究竟怎么一个回事,勇斗歹徒?行侠仗义到医院来了?就差一条被刺身亡,否则明天就能上新闻了是吧。”
纪嵘木着一张脸,没说话。
邵闻时按了按太阳穴,恨铁不成钢道:“我的纪二少爷,下次在遇到这种抢劫的,你被抢多少,回头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开多少的支票过去,别再以命相搏了成吗?你以为自己五岁啊?都是成年人了,拜托脑子清楚一点!”
“我饿了。”纪嵘突然开口,强行打断了邵闻时的苦口婆心,他面色还透着股苍白,精神倒是不错。
“已经叫人做了,马上就到。”邵闻时叹了口气,“我看你就应该去请尊佛像回来,每天早上起来先拜一拜。”
纪嵘撇了撇嘴角:“这话说得倒是没错,我最近的确该拜拜。”
纪峥在门口站了会儿,瞧他还有力气躺床上跟邵闻时胡扯,一颗心又塞回了肚子里。
他在门上敲了两下,还没来得及推门,就从门缝里看见里面一片兵荒马乱——敲门声响起的那刻,纪嵘急忙踢了脚邵闻时,让他开门,自己则躺回去装死。
见此一幕,纪峥内心一时间五味杂陈——
自家弟弟这次打架斗殴,怕是真的伤了脑子,连带着把邵闻时的智商也给拉低了。
恭喜
接下来一个月,天下太平。
纪嵘躺医院养伤,第二天被他老子揪着耳提面命,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要不是看着纪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爸一怒之下动手揍他都不是没可能。教训完后,纪嵘他爸直接下令接下来一个月那都不许去,接着门窗就被保镖二十四小时守住了。
那边,邵闻时说到做到,真去庙里给纪嵘求了一尊佛像回来,金灿灿的据说还是纯金打造,大小就跟医院挂着的吊瓶一样。
那佛像就摆在床头,放了半个月,都积灰了,可惜纪嵘一次没拜过。
面对纪嵘这种大难临头才想起来抱佛脚的信徒,邵闻时恨不得抄起桌上那尊金如来敲他脑袋上,几次三番就差动手了,想了想还是没舍得。
邵闻时恨声道:“你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是会遭报应的。”
“哦。”纪嵘慢吞吞搅着碗里的粥,不咸不淡应了声:“回头跟你家厨子说声,多加点糖。”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敢这么跟邵闻时颐指气使地说话,邵闻时能立刻翻脸叫人滚蛋,可惜对纪嵘他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邵闻时好声好气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清淡点吧,等你出院了想吃什么不行。”
纪嵘一边喝粥,一边冲他翻了个白眼。
因为忍受不了医院伙食,半夜三更翻窗户去对面街吃麻辣小龙虾,搁在以前,纪嵘还真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如今倒是不用担心——一来纪嵘伤的挺重,伤口结痂没多久,经不起剧烈运动;二来么,这军区医院,与其说是医院,更像退役老干部们的疗养院,医疗设备齐全,周围绿水青山,方圆百里杳无人烟。
“刚才我就想问了,这是什么?”纪嵘指着桌上红色的帖子。
邵闻时道:“昨天顾省委让人送来的,下月月初,他儿子和陈家二小姐陈景姗订婚。我爸飞不回来,就想让我代他去,顺便认认人。我今天正好想问问你,要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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