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
这一句飘渺又沉重的总结,充满了深深的无力和绝望。你似乎能够从这一声叹息中听出一整个故事,脑中浮现出一群人夜以继日拼搏时那一双双明亮而坚韧的双眼。他们赌上自己的性命奋斗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一个不知是否完满的终点奔跑着。但关于结果,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而他们心里也知道,老天爷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何夕顿时察觉到自己的残忍,他逼迫他说出这场奋斗最最阴暗的部分,只这一句就像把利剑一样可以把前面那长长的色彩明丽的宏图利落地劈成两截,变成一把废纸,再无任何价值。
张春明愿意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示弱,语气里丝毫没有保留和隔阂。他把自己的伤口和弱点全盘托出,不掺半点掩饰和虚假。正是他这种举动,让何夕的心更疼了。
但他十分执拗,像是一个自愿一同与爱人被利剑贯穿的痴情儿,口含鲜血却仍然在问,声音中满含着卑微的期待,“那如果任务失败了,我可以和你一起留在那里吗?”
戒指闪着白光,但再没有说话。
何夕由期冀变成迷茫,再有迷茫变成惶恐,最后变成绝望。
他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像一个在雨夜被父母抛弃的小孩,缓缓屈起膝盖,把头埋在胳膊里,失声痛哭。
外面的雨声渐渐变得细小,牛羊三三两两地开始从躲雨的地方走出来。夜已到来,乌云仍然遮蔽着天空,星星和月亮都隐藏在深处,以至于大地上没有什么亮光。壁炉里的火焰还在“噼里啪啦”地跳跃着,沙发上的人哭了一会儿,终于被疲惫打倒,依靠着沙发背滑下来,顺势面朝小木几蜷缩起来,就这么睡过去了。一切都如这雨一样,在一个并不完美的状态下渐渐收尾。
这时候,牧羊犬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指令站起来动动耳朵,小跑着进卧室叼了一条毛毯回来,前腿搭在沙发沿上给何夕盖好。何夕自己也觉得冷,摸到毯子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裹好,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好歹算是睡得安稳些了。
牧羊犬的任务完成,跑回壁炉旁继续睡,木屋里又恢复平静。
戒指悄悄闪着光,有一个清澈的声音小声呼唤:“小夕,小夕。”
这呼唤十分轻柔,也十分甜蜜。像是同躺一张床的恋人之间的低声呢喃,也像是一个捧着自己的心想要温暖对方却求而不得的人在给自己回应。
“啊。”他甚至由心底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就这么叫一声就已经很满足了。
何夕睡得很沉,对身边的一切毫无知觉。并不明亮的火光照在他俊朗的五官上,使他还原成那个初心未改的少年人。
戒指里的人放下心,更加大胆起来,竟幽幽地哼起一首歌:
“verlr,
(我很高兴我从未住在水边)
h,
(所以我就永远不会习惯沙滩)
drewup,
(我很高兴我从未在山上长大)
th,
(来弄清楚世界能够达到多高)
ilweey,
(我喜欢我与城市之间的距离)
andmissu.
(想念你)
,
(我静静地想想每条街道)
di’urnt,
(我很高兴我只是在描述那个时刻)
everfellw,
(我很高兴他从未爱上我)
fr.
(因为世界上还有宝藏要挖掘)
ery,
(你的风景永远不该保持原状)
……”
(注:歌曲为《》ugin)
伴随着歌声,你再看那墙上忽明忽暗的影子,分明是两个相互偎依着的少年。
第8章
2218年12月30日,距离地球上最后一批“特困户”进入quiet还有1天。
所有的训练计划都已圆满完成,张春明说何夕今天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何夕却说自己这一个月已经把想做的都做完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想做的……”何夕站在家门口想了想,说:“我还想再看看西区——我生长的地方。”
张春明说:“好。”
“骑单车去。”何夕来到仓库,从尘封已久的置物箱里翻出一辆山地自行车和一个画板。何夕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细心擦好,车子焕然一新。“在我小时候,它就已经是一件古董了,好多人不会骑呢。你看,打理一下还像新的一样。”
何夕兴致勃勃地跨坐上去,把画板背在背上,蹬一下车,向院外驶去。
“哈哈!”何夕太久没骑,刚开始在道路上歪七扭八地蛇形,骑了一段路才平稳下来。这久违的体验让他异常兴奋,他似乎是忘了自己明天要“拯救世界”的任务,从车座上站起来,异常卖力地蹬着,越蹬越快,越笑越开心。
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阳光照进他的眼里,衣角翻飞。
何夕自己仿佛就是一阵风,所到之处落叶飞扬,而他欢畅地行进在柏油路上。
慢慢的,他来到西区,一幢又一幢闲置的别墅走入他的视野。
“这是alen家!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大学同学,他从小就特别喜欢吃甜点,所以有点胖,后来当了西点师。”何夕每看到一幢认识的房子就开始解说。
“这是菁菁家!他从小学开始就一直长得比我高,所以一直到初中都像姐姐一样罩着我,不许别人叫我书呆子,不许别人抢我的便当,还不许其他小男生给我送情书。结果一到高一就跟隔壁班的班长跑了,他都忘了那个人还叫过我小矮子。”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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