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迟钝地“哦”了声,抓着电话起身:“亲爱的,怎么有时间想我?”
他面朝门口,背对马尔斯与希尔凡越走越远。细风将电话里那道回应的男声吹到了马尔斯耳边。
一道电流顺着背脊蹿升至大脑,马尔斯闪电一般翻身跃起!赵祁在他风驰电掣闪过自己身旁时眼疾手快地将人拽住!
“你做什么?”他被马尔斯刹不住的力道带地踉跄了一步。赵祁皱着眉,递给仍然坐在天台边的希尔凡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放下酒瓶,过来帮忙拉人。
“我听到了威廉的声音。”马尔斯清明地看着他,喃喃道,铁灰的眼睛在夜色中亮得瘆人。
“也许是听错了。”希尔凡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特工的身侧,手中牢牢捉着他的另一条胳膊,“不如等腓特烈回来再问他。”
马尔斯眯了眯眼。他不可能听错威廉的声音。
……
屋门在深夜被敲响时,威廉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头疼地起身,抓过枕头底下藏着的手|枪,先去了一趟紧邻自己房间的小威尔的睡房,在看了看儿子恬静的睡颜后,才慢吞吞下楼。
猫眼里,黑夜中,那名顶着一头暗色金发、五官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人等在门外,眼睛里的血丝几乎将绿色淹埋。男人不见屋门开启,面无表情地再度抬起了手臂。
威廉叹息一声,在“咚咚咚”的恼人噪音再度响起前,拉开了门。
格里芬立在屋檐下瞪着他。威廉撇撇嘴,将拉开的手|枪保险关上。“这么晚——”
他刚出声,酒气熏天的兄弟就向他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肩。威廉滞了一下,僵硬地抬起手,落到格里芬的后背,迟疑地轻轻拍了两下。
“他走了。”格里芬声音嘶哑地说,“他寄来一封信,就走了……连再见我一面都不肯。”
威廉没有作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关上屋门落锁。格里芬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倚在了兄弟身上,不肯放手。威廉没法,只好拖着他进到起居室。两人一起倒进沙发。
格里芬窝在兄弟怀里,嘴中絮絮叨叨说着对离去情人的想念。
“……每次我想送他什么,他要不然看也不看,要不然就是不肯收下……可这回我还没说要送他什么呢……他就、就走了……”
威廉头大地仰起脸,望着悬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只想给他哥哥灌进一整瓶的安眠药来换取宁静。
“……为什么他们总是在离开我?”他抬起头,神色茫然地询问一脸放空的兄弟,“为什么你们总是只管自己走,把我抛下?”
“因为我们懦弱……但你坚强。”威廉慢慢说。
“可我不坚强……”格里芬喃喃,“我只想……只想你陪着我……只想他不要走……你们明明一清二楚,我从来就不是坚强的那类……”
“可你撑过了爸爸的疯狂,妈妈的死……也撑过了爸爸对公司撒手不管的那段日子。”威廉捧着他的脸,灰绿的眼睛对上另一双绿眼,“像我,我就只会逃开,逃得远远的不去面对这些。”
他的哥哥确实喜欢用酗酒来放纵自我。但那只是夜里的格里芬。白日里的他、工作时的他,永远都自信坚韧,无懈可击。
他恐惧,他无畏;他跌到,他站起。
格里芬害怕孤单,喜欢寻求慰藉,总爱哭鼻子……他有一大堆威廉嗤之以鼻的臭毛病,但威廉也承认:他没有格里芬对家族抱持的荣誉感;他也没有格里芬愿意在危机时,用自己的薄弱肩膀扛起整个家族的责任心。
格里芬总说羡慕他,难道威廉没羡慕过格里芬?
威廉是任性的,格里芬成熟。但达成这份成熟的背后需要牺牲什么,只有与格里芬最为亲近的人才知晓。
格里芬醉醺醺地望着他,绿眼朦胧。“我要去希斯培鲁。”他枕着威廉的肩头,轻声说。
威廉神色一凛,一句“你疯了!”还没出口,格里芬接着说:“戈登邀请我去那,与当地的民兵谈一笔生意。”
“他备好了兽夹,就等着你踩进去!”威廉厉声呵责他的主意,“上了膛的枪口明晃晃对准了你!你居然还想自己走进射程!”
“我总得解决他。越快越好。”格里芬说,绿眼中的薄雾散去,露出星星点点明亮闪烁的微光,“这是一次机会。杰拉尔德会带上他的人,跟我一起去。”
“那个少校?你在陆军供职的朋友?”这并没有让威廉舒展开紧皱的眉头,“不要去那个地方,格里芬。不要意气用事。把战场定在你熟悉的地方……纽约,华盛顿……总之……马尔斯就是在那——”
“我不会有事的。”格里芬抚了抚兄弟耳尖上的发丝,“如果我真的没有回来,我的遗嘱——”
“别跟我谈你的遗嘱!”威廉低吼。他狠狠搓了一把脸,握住在胸口晃荡的马尔斯的狗牌,手不自觉地颤抖。“别跟我说遗嘱……我不要你们的财产……遗物……我只要你们……活着。”
“那我就会活着。”格里芬抱住了他,“但我必须得去,”他的视线越过厅室,穿过窗户,飘向纽约城的悠远夜空。他望着天空的霞光,记忆回到了与另一人在玫瑰花海中缠绵的那晚。“——与所有事情做一个了结。”他说,目光鹰一般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
*厄洛斯(eros):希腊神话中代表爱情与□□的神祇。传说他有两根箭。当两人被金箭射中,他们相爱。当一对爱人被铅箭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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