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简直惨不忍睹,一地早已干涸的浊液,夹杂各种怪异的气味,窗下脏污不堪血痕无数的身体暴露在明媚的阳光下,正对着自己。
片刻的愣怔后,他小心翼翼向他迈开一步,没想到这一动他便醒了,便只好放开步子走到他跟前。
“你来了。”谓似轻叹呢喃,眉目蕴笑,对着他张开双臂,怎个温柔了得。
“恩。”又一怔,他立即俯下身。
纤手勾搂住脖颈,牙尖尖,狠狠一噬,温热腥甜的鲜血飙溅在自己脸上,他雪白的领口上。
“咝……”
说时迟那时快,随从的侍者赶忙上前将舒平拉开摁倒在地,他疯痴般大笑着,咧开的嘴牙缝间全是血。
“尊主,没事吧?”一侍从赶紧过来查看伤口。
“无妨,没伤到要害。”卓宿侧着头转而对舒平道,“被那么多畜牲上了居然还那么有劲,带回去!”
舒平剜了他一眼,随后便被身后的侍从一掌击昏了过去。
舒平再度醒来已是这天的黄昏时分,赤着的身子被很好地清理过了,所有的划痕伤口都擦上了药,穴口处还隐隐作痛,他侧过头,却见卓宿正揉着眉心。
似有感应地,卓宿抬起头,“醒了?”
“恩。”他轻轻应一声。
“渴不渴”没等他回答,卓宿径自倒了杯茶,一手扶着他,一手端着茶。
舒平艰难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已经放得很缓了,还是止不住地疼,肩胛骨处犹甚。
清润的松针茶滑过粘滞的舌苔,久旱逢甘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不想问些什么吗?比如说”卓宿故意在这里停顿。
“不想。”他斜了他一眼,一反常态的语气,“剁碎了喂狗也跟我没关系。”
正中下怀,卓宿神色更加玩味,“便宜了他,做了个fēng_liú鬼。”
“卓宿,你不嫌恶心么?”
“哦”卓宿哂笑着望向他,无赖惯了的模样,凑近舒平,舌尖细细勾勒那紧抿着的薄唇的形状,“没事,我不嫌你恶心。”
卓宿听见那急促克制的呼吸,正好将那只挥过来的手挡在半空,他仔细盯看着与自己不过三寸之隔的男子,苍白的怒容,眼底的不耐烦,不再恭顺不再温良,亦无假戏可作。很好,这是他原本的面目。
卓宿放下手,他也跟着放下手,垂着头,彼此不看对方的神色。
突然,一张长长的薄纸递到他跟前,大写的“契约书”三个字映入眼帘,朱笔划下的红色大叉十分醒目有力,视线往最底下看----落款人:易舒平。
他快速接过,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卓宿。
“原先你的箱子我也让人拿来了,这是钥匙。”卓宿面无表情也不看他,将钥匙放在床沿,随后便起身出去了。
舒平一下子无法回过神,不禁自问,这长得堪比一生的三年就这样结束了?
以一种自己做梦都没想到的方式。
曾无数次想过脱身之法,信誓旦旦地拼了命也要离开,每一次他的计划在失败前就被察觉,而现在卓宿竟然自愿放他走,他可以就这样轻易地,大大方方地跨出卓家的大门?
这样的收梢将这三年衬得足够荒唐可笑。
甚至压抑太久了,就连欢喜和忧愁都变得无所适从?
是否是因为对这里有所眷恋,抑或?
不不不,没有的事,才不可能,一定是他今天太累了。
噩梦已经醒了……
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易舒平当天夜里就离开了卓府,走的时候是穿着那件来时压在箱底三年了的天灰色打着补丁的衣服,是从后门走的。
就在他躺过的地方,还未来得及更换的床单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暗黄色的药渍,整个空回阁寂静得仿佛没有过人,只有那淡淡的药香还残存。
“为什么不等到日落了再坐船?晌午真是太热了!”说话的是个黄衣女子,正是仁和坊里看账的小姑娘,正要拿出块小帕子要揩汗,却被一旁撑伞斜背一个包裹的男子取过,双双停下,他帮她细细拭着汗。
她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和三年前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穿着不再那么随意,说话开玩笑也不再无所顾忌,和她对视时眼神会有些不自然,昨晚他来仁和坊的时候她几乎快认不出他,虽然一切都变得中规中矩了显得有些沉闷,少了年少时那份他特有的自在不羁,但还好,他的心总没有变。
此时,他脑后的长发用带子松松缚着,浑身无汗,她贴了贴他撑伞的手,讶异道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也不知道。”男子随即微微一笑。
女子将他脸侧垂下的发拨到耳后,娇俏一笑,“还是这样子好看,你该把头发都束在一起。”
忽然又瞥到他耳上的墨玉耳珰,看了一会儿,男子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你瞧我,都忘记取下来了。”
正要拿下那耳珰却被她止住,柔声道:“戴着吧,挺配你的。”
男子脸色有些尴尬便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女子眼明心细怎会猜不出这缘由,换了个话题道:“那我们以后去哪呢?”
“你想去哪儿?”男子转过头来反问道。
“管它天南海北,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女子愈加往他怀里靠了靠,从未有过的肌肤相贴,他身上温温的特别舒服,就是太瘦了些,她都可以摸到他身上的骨头,她想等安顿下来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给他。
未到开船时分,远处数十只船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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