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肯定会说:他自己不会学着保护自已吗?
他站起来,垂头丧气地朝房间走去,经过姚夙的身边:“姚姨,我一直拿你当长辈的。”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夙的身子晃了晃,咚地一声塌在沙发里。
古董大钟“滴搭——滴搭——”地缓慢而有节奏地响着,突然当当当地响了起来.
一共响了八下。
已经八点钟了。
于清圆洗了个很长的澡,倒在床上。
屋顶白色的石膏天花板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它们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爸爸,完全不明白是怎么想的。
姚姨,一定恨他吧。要不是他,清方已经当上继承人了。
他摸了摸胸口。
怎么不痛了?
想到清方,怎么会不痛了呢?
只有一种陷进去的错觉,好像一个大沼泽,他已经半个身子陷进去了。而且自己完全不挣扎,就这么眼睁睁着看着自己一分分一寸寸地沉下去。
他翻身从柜子里拿出骷髅戒指。
戒指反射着白色的银光,骷髅头张着嘴,圆圆的空洞的黑色眼框。
一、二、三……
嗯?
怎么比上次多了一个。
一、二、三……
奇怪,怎么看不清楚了。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赤裸的手臂感到凉凉的湿意。
黑暗中,他盯着湿了的地方看了好大一会儿,无声地叹一口气,将戒指握进手心,闭上眼睛。
糊里糊涂地睡着了。
居然梦到了清方。
黑发、大大的幽深的黑色瞳仁、苍白的唇,居然如此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甚至感到了灼热的呼吸。
它们喷在脸上,像婴儿的小手痒痒的。
痒痒的?
于清圆嗖然睁开了双眼。
风吹着窗外的帘子鼓起来,像一条裙子似的飘荡着。月光如水,室内一排相框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上。
白色的大床空旷冷漠。
如此安静而默然!
他伸手捂住眼睛,低下头,全身颤抖:“呜……”
声音如蚊吟,在寂静的室内像一条细细的线,抖动着、拉扯着。
室外,走廊里,橘黄的灯光笼罩着。黑色的人影被拉得很长,低着头,额前短短的发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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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于清圆打着哈欠走进洗手间。
晴朗的阳光照在白色的洗手台上,金色的水龙头发出耀眼的光芒。
哗啦啦——
咕噜咕噜——
漱口水清凉的薄荷味道让他精神一震,擦擦嘴,出门。
楼梯是原木制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橘黄的颜色。两边是玻璃墙,所以在楼上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楼下的情景。
楼下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漆皮长棉衣,皮肤苍白。
卟咚!
卟咚!
也不知是什么声音,竟然震聋发溃。
他一步步地走下来,棉拖鞋的底很厚,踩上去软棉棉的,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金色的阳光洒在小休闲室里,红色的塑胶椅反射着白光。那个人右手拿着一本书,低着头,似乎正在专心地读。
“清、”他的声音太小了,而且在抖,像蚊吟一样,所以他吸了一口气,抓着铝制的扶手,“清方?”
那个人抬起头来,黑色的大眼睛像夜一样地深隧,眼框上有深深的黑眼圈。
他咚咚咚地跑下楼,伸手去抓清方。
却反被清方抓住了。黑色的大眼睛看着他,里面像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做什么?”
于清圆眨了眨眼睛,翘着嘴角:“清方?”
“我是。”于清方甩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
他静了好一会儿,呵呵地笑了笑,这笑声听上去快要断掉一样:“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清方没有看他,合上书,径自转身。
“清方!”他刚伸手便缩了回来,用身体挡住清方,“你去哪里了?这段时间都找不到你,担心死我了。呵呵。”他又笑了笑,这笑声那样虚弱。似乎连他自己也觉到了,因此挠了挠头发。
于清方的视线穿过他,望着门外,冷冷地说:“不关你的事。”说完抬脚就走。
两人擦肩而过,衣袂摩擦发出悉挲的声响。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于清圆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圣母画,浓墨重彩的油墨醮在上面,圣母慈祥地笑着。
这是梦吧?
不然怎么会看到清方呢?
他转身慢慢地走上楼梯。
铝制的扶手冰凉,握在手里不知怎么的竟像波浪一样,握都握不住。
是梦、是梦……
于清圆想着,再次打开房间门,重重地躺在白色大床上。
再睡一觉吧,睡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强大的小孩
一个奇怪的小孩儿。
大约四岁,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跷着小圆屁股。
是谁?
于清圆走过去:“喂!”
那是一个黑色地板的旋转楼梯上,小孩转过头来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右手拿着一块大抹布。
他的面前,一碗白米粥洒得地上到处都是,青白瓷的碗碎成两大片,像两个弯月亮各挂一边。
于清圆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情变得有些不痛快,蹲下身,十分揶揄地说:“打翻粥了啊?姚姨会打你的喔!”
没想到小孩竟没被吓到,更没有请他帮忙,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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