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汽车驶过发出“呜”的一声,录音机播放着嘈杂的女式的叫卖音乐,甚至风吹着窗帘,都发出了鼓鼓的声音。这一声隐藏在这么多嘈杂的声音里面,这样小,他差一点听不见了,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的声音。
“我不讨厌你。”于清圆轻轻地说,“你是我弟弟,但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有错,我不讨厌你。”
于清方的手指刺进掌心里,他翻过身:“真的?”却在下一秒抱住了于清圆,整个身子贴上去:“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你又没必要骗我。”
于清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任由这样抱着,闭上眼睛。
于清方看看他,把身体再贴紧一点,也闭上了眼睛。过不了多久,又睁开眼睛,看了于清圆一会儿,越看脸上的笑容就越大,最后哼地笑出了声,却又怕吵到于清圆睡觉,赶紧闭了嘴,头动了动,也闭上眼睡觉。
弟弟不见了
于清圆迷迷糊糊地醒来,室内光线很暗,他揉了揉眼睛:“清方?”
空旷的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他朝身旁看了一眼,又环顾了房间,然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浴室:“清方?”
拖鞋不上脚,于清圆跑起来只能贴在地上快速地挪:嚓嚓嚓——嚓嚓嚓——
“清方、清方?”
地毯上的毛像草丛,他向前面挪,它们就向后面伸,软软的,可是力量很大,阻着他,让他跑不快。
浴室、工作间,全都空空如也。
于清圆软在工作间的老板椅上。这间房里窗帘拉上了,又没有开灯,因此特别黑暗,暗到于清圆看着面前的桌子,分不清哪里是边缘。他睁大了眼睛,好像这样能看得清楚些,摸索着触到桌子的边缘。
桌子是实木做的,上面涂了一层漆,摸上去虽然冷,但到底有一种温和,不似金属那般尖锐,简直是刺进皮肤里的冰凉。
于清方不在房间里。
去哪里了?
他突然站起来,跑到卧室拿起电话,打到于清方的宿舍。结果宿舍的人说并没有见过于清方。
咚、咚!
两声小而慢的敲门声响起来。这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就像把耳朵贴在某人的胸口上时,这个人的胸口被捶了两下,听到的那种声音。
于清圆一溜地跑过去,打开门笑道:“清方?”
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人,低着头,短发。
于清圆眨了眨眼,“啊”地一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呼了两口气,然后快速地穿好衣服,开门:“两位先生,请问有事吗?”
那前面的一个人说:“我们是老爷的仆人,老爷吩咐如果少爷醒了,就带少爷回家。您可以打电话找老爷确认。”
“我爸他回来了?”
那人点头:“嗯。”
“太好了。我正有事要跟他说。他在家吗?”
“他正在家等您。”
于清圆欢呼一声:“你们等等,我马上出来。”
他关上门,跑到洗手间刷牙洗脸。洗手台上一边点缀着一朵小小的桃红色的花,五瓣长条形的花瓣,倒在白色的毛巾里,倒显得十分俏皮妩媚。于清圆伸手拿着花茎,左右转了转,笑了笑放下。
出门之前,他到底是打了个电话确认:消息真实。
于家从外面看就像一个雪白的城堡,全白,没有任何杂色。
门就像怪兽张开的嘴,吐出了橘黄的灯光。
于清圆推开玻璃门进去,大步跨过偌大的会客厅,走进旁边的小客厅。
灯光明亮,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一把白山羊胡子的瘦瘦的老头:“爸爸!”他飞奔过去,双臂张开一把抱住于意如的脖子。
“咳咳咳,”于意如被扑倒在沙发背上,两眼冒金星,“轻点儿轻点儿,你想勒死我这老头子啊!”
于清圆笑眯眯地放开手:“爸爸,你怎么有空回来啊,意大利那边生意不忙吗?”
于意如两眼望天:“啊,好像是有点事。什么事呢?”
于清圆等不及了,脑袋靠在于意如的肩膀上:“爸爸,有件事想跟你说……”
“喔?”于意如的白山羊胡子抖啊抖,“什么事呢?”
“就是……”
“哎呀,我说你们父子俩,”姚夙从走廊里走进来,笑着说,“都开饭了,边吃边聊吧!”
她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开得很低,丰满的胸脯露了一大半,每走一步,那胸脯就像两只大白兔子跳啊跳,简直要跳出来了。
于清圆一觉睡到晚饭时分,这时听到吃饭立刻觉得饥肠辘辘起来,难受地皱了皱眉。
正好这时于意如也说:“吃饭吃饭。”他站起来,两条腿细得像牙签棒子,西装裤子里空荡荡的,走路却十分轻便。
饭菜非常丰富,姚夙殷勤地替于意如盛饭,又给于清圆盛饭,一边说:“老爷您回来也不事先跟我们说,勿勿忙忙地厨房就只准备了这么几个菜。”她又转过头对清圆笑,“清圆你看看,今天的菜有很多都是你爱吃的。我还特地吩咐厨房煮了燕饺虾仁,一定合你的胃口。”
于清圆接过饭:“谢谢姚姨。”
姚夙笑了笑:“乖。”
于意如夹了一个虾仁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望天:“嗯……煮过了,肉都老了。”又夹了一筷子娃娃菜,没嚼两口就卟地吐了出来:“谁在菜里放大蒜的?明知道我不吃大蒜!”
姚夙赶忙朝身后的仆人喝道:“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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