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出一口浊气,踱步回了卧房。
何清已经睡过去,脸朝里蜷成一小团,锦被垂下床大半。季绍景在外侧躺下,伸手拨了拨,将人弄到自己身边,忍不住往他透朱的唇上点了点,这才合上双目。
这年冬天的雪来的格外晚,腊月既望,岁暮天寒,连枝头上结满厚厚一层霜,初雪仍不至。
何清裹着厚厚几层衣裳,捧着个手炉站在门廊上等着季绍景回府。说来奇怪,自那日遇上旧人,他总感觉自己与王爷之间,日渐生出嫌隙。他求过季绍景许多次,可以一点一点讲给他自己的过去,可王爷却总找些别的话搪塞着他,或赶上自己说的急了,他也只是不带好气地拿一句“不想听”甩过来,丝毫不留解释的余地。
遮不住的感情,总想装不在乎。可他不去找不痛快,那些细枝末节却越发贴着他。何清努力不去想二人日日相守,夜夜同宿,风平浪静的表面下的暗流,比如现在,岁末忙碌,季绍景几乎日日出府,却不再喊他跟着陪着……
急切切截断翻腾思绪,何清闭了闭眼,越发捧紧了手炉。
风起处枯叶卷白云舒,酷寒时节,绕着璇的白雾腾腾而起,他再睁眼时,已见季绍景步履匆匆,像是凭虚御风,带着料峭寒气在自己面前停住脚步。
季绍景今日才算从一堆杂事中脱身,看着何清站在廊下,心情更加舒畅,忍不住过去揉揉何清脑袋,解下身上氅衣为他披上,笑问:“阿清,在看什么?”
“等雪呢,都这个节气了,今年未下一场雪,当真奇怪。”何清心不在焉地回道。
“这有什么奇怪,天数天命,本来也不由人。”季绍景随口道,转念想了想,又道:“今日本王得空,不如一起去锦山逛逛。”
“王爷想去,我自要跟着去的。”何清轻声答应,不问缘由,跟着季绍景牵马出厩,忽记起一事,解下肩上大氅为季绍景还披回去,“王爷风寒未愈,身体为重,还是多穿件衣裳,我冻一冻就能习惯,不碍事的。”
或是马车上布置的过于温暖,季绍景连日乘车出府,竟染上风寒,夜间何清听他咳了几回惦记在心上,季绍景仗着身体硬朗根本不管,却不料起初喝碗雪梨汤就能压下的症状,这几日越发厉害起来,何清听他鼻塞声噎,实在不忍再叫他解氅。
季绍景踩镫上马,伸手将何清拉坐身前,扬鞭要走,却听下人来报,顾公子匆匆来访,急得不像样子。
“王爷,今日去不得了。”何清抬头,热气扑在季绍景颊上。
季绍景无奈的很,只好叫他先回房暖着,跟着下人去了前厅。
顾至诚怀着一肚子家国大事而来,一见季绍景便叫所有人都退下,神神秘秘道:“三哥,宫里出大事了。”
这人风尘仆仆还不忘卖关子的样子,看得季绍景好笑,顺着他问道:“什么大事?”
“太子被关了禁闭!”顾至诚一字一顿,压低声音道:“我听人说,皇上率众秋狝时,遭了刺客,哦对,三哥也去了,前几日好像查出来,那刺客是太子派的。”
“你说什么!”季绍景猛地收了笑意,肃正问道。
“那些刺客,听说是太子派去的。”顾至诚被他吓了一跳,轻咳一声道,“这是我偷听到的,前几日大哥与朝中几个至交相聚,当中有人提到这事。那人说行刺翌日,钱御史从刺客袖上扯下一块布料,那上头一块褐色印记的味道几乎与太子治疗风寒的汤药味道一模一样,而且当夜刺客烧杀作歹,唯独不动太子营帐极其可疑。”
“单凭这些,就断定人是太子派的?”
季绍景冷眼而视,脸上满是讽刺,顾至诚跟着皱起眉头,继而说道:“皇上起初也不信,刑部的人审了好久,没有一人松口,后来三皇子照顾九皇子时,随口说了件事,正巧叫皇上听见,马上就下了软禁令,前阵子又闹出废储的传闻,据说还是九皇子不顾身体,在勤政殿前跪了两夜,才劝的皇上收回成命的。”
顾至诚一顿,指了指季绍景方道:“三皇子说那晚的刺客行迹奇怪,居然是先冲着瑞安王杀过去的,晋阳谁不知王爷武艺非凡,那些人也是没在王爷手底下讨到好处,才转而攻向皇上的。皇上就是听了这话,才勃然大怒,惩治太子的。”
季绍景耐心听着,知道三皇子竟拉上自己,冷声笑道:“三皇子果然好心思。”
这一开口,立马得到顾至诚的应和:“对呀,我怎么看,都觉得其中许多疑。而且,太子禁足,九皇子受伤,赶上前几日东威使者来访,皇上无奈,叫三皇子打点,”顾至诚素日善结交,自听过几个官员的片言碎语便周转多方打听,如今事无巨细,桩桩件件将宫中传闻摆在季绍景面前,见他久久无言,面色不善,忍不住转了话锋问道:“三哥,事关重大,三皇子一言将你也卷入其中,如今朝中多闻废立之声,却不敢摆在明面上,三哥可要...”
季绍景被他一叫,摇头道:“没必要。”
“可是皇上万一…”
“本王早与皇上说明,此后真正做个闲人,释去兵权只问风月,否则,皇上也不会开恩,叫这牵连甚广的事,一点都传不到我耳朵里。”
顾至诚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道:“什么兵权闲人,三哥什么意思?”
“季氏一族,再不管军队,不掌兵权,独挂异姓王之名,削实权收封地,只留田宅。”
寥寥数语,一如平地惊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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