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才替昭王拉起了个班子。
太祖年间,曾定下边军轮戍之策;每隔些许年,各路军便要换边驻守,以防军队与地方牵连太深,势力壮大,变成不听号令的地头蛇。只是后来禁军逐年扩容,颇有冗余之势,轮戍耗费巨大,便不再成例。然而养兵虽多,却难堪一用;多路军马久不习战,俸禄又有朝廷发给,兵员日渐颓废;兼吃空饷之风盛行,便是淳于大帅麾下,兵员也只有八成,余下二成空员的粮饷均是各层军官瓜分了去;其它各路均只有五六成兵员。此风朝廷上下皆知,却无法可解;军士已吃惯拿惯,贸然断了他们财路,怕不引出兵变来。
对付如此将兵,宁衍宗也不吝啬,拿着昭王的钱财,当散财童子;不多时便将昭王封地渠州州兵及各县兵的大小军士们拉拢过来,称兄道弟,终于有了些将兵;自然还是不够;他贿赂府官,借抚恤灾民、以工代赈、兴修水利之名,聚拢了许多民夫,又以保甲之名编伍,结队团练。这么个拼拼凑凑,才向昭王交代了个万人之军。
只可惜这终究不过是梦幻泡影。宁衍宗笑道。
喻怀仁问:听你口气,昭王必败。
若还有文臣支持,还有六七成胜算。可惜皇帝清醒得不是时候,如今他的胜算不到一成。
丰朝以文御武,文臣能量不可小觑。文臣不点头,师出无名,那些酒肉财色拉拢来的人,自然要担待自己的前途,绝难跟着响应,所谓万人,真正起事之时,有二三千响应便已是大吉;倒是那些没有其他出路的民夫,想必会一意跟随,或许还能呼亲唤友,凑些死士来,即便如此,也最多能有二三千人。如此孤军,便是攻城略池都是难事;等官军一到,随便点起万人,困也能困死昭王了。
若文臣以昭王为正统,则局势全然不同;各州县虽不一定纳头便降,定也是观望居多;皇帝要发兵,也需经枢密院,只要枢密院按兵不动,皇帝的手谕难起效用;自然会有忠直之人举旗讨逆,但这等人早被卫虞杀的杀贬的贬,凤毛麟角不说,更难成力量。
虽然必败,我却非要逼昭王反不可。惟其如此,我才能把局势搅浑,从中渔利。
宁衍宗成竹在胸,虽身处牢狱之中,却犹在六军帐上,挥斥方遒。
他既然要交你出去,便是不打算反了。
终归皇帝会要他的命,他不得不反。不过反的时机也需得对我有利。若我入京告发了,他再反,毕竟血脉相连,日后皇帝想起来,不免怀疑是谗言逼反。因此在我抵京之前,昭王反了最好。
宁衍宗微眯眼睛,从容一笑。
皇帝把他的朝廷弄得小人当道,于我真是大大有利。
前来宣诏的两个天使,早被他买通。只需这二人言语上敲打暗示一番,昭王自然会多想,多想便会心虚,心虚便会恐惧,恐惧便会求生。
鱼儿早就被捞到竹篓之中,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宁衍宗眼眸发亮,眉梢飞起,嘴角微扬,仿佛一切尽在他掌中。
喻怀仁看着他,竟有些怔愣。
怀仁?你笑了?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确是笑了。
嗯。他没有将笑意压下,你这样子,像小孩儿一般。
小孩儿?宁衍宗愣了一下,哈哈笑道,定是炫耀自己收着藏着的宝贝一样的小孩儿。
嗯。
我这些宝贝藏了十余年,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与分享,未免失态,怀仁原谅则个?
不必原谅,喻怀仁抿嘴道,我喜欢听。
算时日,昭王起事的日子也该到了。北柱山偏远,民间要听到消息,怕要半个月后;以北冥教的路子,则大约三四日内能知道。喻怀仁本想叫步光打探一番,半日便能来回,但转念一想,还是稳妥为上。
受谕大典上有一仪式,乃教主进圣地敬圣龛请以示谕赐福,或许便要与北冥教背后那高人对上,留步光在身边助力更好。
不想这一仪式顺顺利利过去,并无半点异状,那示谕之上亦没有什么作法痕迹,空黄纸上忽然现出字迹,寻常的骗人手段而已。喻怀仁不禁也有些纳闷;莫非自己多想了?
将写着示谕的圣符拿在手里,踏出圣地而后,便是到大堂中受教众膜拜,赐福与教众了。不想自己才走出圣地一步,谢程朱已等在那里,急切道:教主请先等一等,此时不宜到大堂!
怎么?
商钟鸣聚集了人马,突然闯进大堂。
原来为防商钟鸣猝然出手,庄襄等人刻意耍了个心眼,对外所称的大典举行时刻晚了一个时辰,只有可靠可信之人,才知道真正时间,于此时出场大典。不想商钟鸣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消息,带他的人到大堂中,坚称要同受赐福。
既如此,一并赐福便是。喻怀仁不咸不淡地说完,不顾谢程朱劝阻,径自到了大堂。
堂中泾渭分明的两边势力,正相互对峙。洪琉横眉怒目,手里祭出了鞭子,要饮人血。庄襄摇着铁骨扇子,看似**不减,实则目露杀机。商钟鸣负手而立,倒有几分气定神闲。
司仪的长老见喻怀仁到了,不由得一愣,转念一想,这少年教主出人意表,或许能打破僵局。便扯着嗓子以内功大喝一声:大典之上,闹作一团,成何体统!教主驾到,还不迎接!
洪琉还在戒备,庄襄已合上扇子,拱手行了大礼:见过教主。
不想第二个行礼的,竟是商钟鸣。
他朝前走了一步,恭恭敬敬低下头来,不折不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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