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飘飘然掠上了百步开外自己的那一匹马上。
二人一路疾驰,过了党河水,不远处就是野马山口,后无追兵,心下稍定。
镇三关侧目看了看少年,终究忍不住说道:“小剑客,刚才下手太狠了。把人拾掇了也就罢了,用不着剥皮削肉,斩头分尸的!”
少年仍然没有吭声。
月光之下,一双细目清冷无波,一张玉面苍白无暇。
只有帽檐和衣服前襟上的一片血迹,赫然昭示着刚刚进行的那一场屠戮。
半晌,少年缓缓弓起了背,头慢慢低下,额头抵住马颈,身子有些颤抖,呼吸渐显急促。
镇三关问道:“唉?咋样了,小剑客?”
息栈暗自按住气海穴,轻轻揉动,额头冒出虚汗,脸颊尽露苍白,轻声吁道:“没怎样……有些疲累……”
两手紧紧攥住缰绳,身子在马上抖动颠簸,面色愈加难看。
这一日偷窥云雨,情/欲涌动,阳气外泄,冷酒伤身,早就是心思恍惚,腿脚疲软。刚才又一时迁怒,犯了倔劲儿,勉强念动心诀,摆开凤式大招,一顿砍头切菜,身体确是支持不住剑气的强劲内噬。
镇三关偏过身子凑近了,沉声问道:“伤着了咋的?行不行了?”
息栈皱眉不语。
镇三关一把拽住他的手臂:“过我马上来,我带着你!”
息栈气息沉弱,喉间哽咽:“不必。”
话音未落,软绵绵没了力道的身子已经腾空,歪歪斜斜地落到了大掌柜的怀里。
“坐稳当了,抓住喽,别掉下去!”男人的声音带动胸腔的阵阵共鸣,回荡在少年耳畔。
息栈此时侧身蜷着,两腿顺在一边儿,分明是个女子被男人带在马上的姿势,弄得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十分地不甘心,不情愿,忍不住争辩道:“我没事,就是累了……我自己能骑马。”
镇三关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这小羊羔啊,就是他娘的脾气挺倔!老子早看出来了,你太要强!”
“我……”
“那几个鸟人不就是张口调戏你几句么!你也至于的,竟就把那几人给剐了,咳,可是不敢得罪了你!上回让你给骟了的那俩伙计,现在还残废着呢。俺又不能把人随便给打发下山,只能养在绺子里。老子这绺子又不是皇宫,又不需要养一群公公!”
“我……”
息栈被堵得没话说,不知如何分辩,心头一抽,像是被鸾刃戳进了心室。蓦然垂下了头,难过了起来。
头顶上的男子沉声笑了起来,声线有意地缓拢柔和,下巴轻轻磕着息栈的头顶:“咋个了,小羊羔,这几天心情不爽?有啥事儿就跟老子说说。”
“没有。”
息栈踌躇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当家的刚才讲,出了事都是你去断后,护着别人的……以前都是这样?”
掌柜的爽利说道:“唔,当然!俺镇三关不能白当这个大掌柜,让伙计们听俺发号施令。真要是有个事儿,老子当然得冲在前头,揽在后头,不能把绺子的伙计们撇下,俺自己逃命去吧?”
息栈仰脸凝视男子泛着青黑色胡茬的硬朗下巴,离得如此之近,几乎忍不住想要伸手用指尖触摸,却骤然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惆怅,竟然生出了一丝失望!
还以为……
以为你是想护着我……
原来终究是落花空自黯然神伤,流水恁的悠悠无情!
却又听到掌柜的缓缓说道:“小羊羔,下次碰上个危险,别愣愣地就往上冲,你的剑再厉害,也有挡不住枪子儿的时候,明白么?俺知道你很仁义,想护着老子,可是你也别瞎整,别伤着自己,见着手雷和枪什么的,别再闷头往前揽,记住了?”
“嗯……”
息栈心思百转纠结,不由自主拉住了大掌柜的缎袄衣襟,在手心里萦绕揪扯,透过眼前的雾气,望着那泛青的见棱见角的下巴,轻声说道:“他们喊你的名号,是要抓你的,又不是来抓我。以后再碰上这样的事,你只需先走,不要管我!”
“那哪行,把你抓去了老子也不能应啊!”男子的喉结轻轻颤动,空气中的沉缓声波,脉脉地流入少年的耳廓。
“即使抓了我,也不碍你绺子的事……”
“这话说的,你不是俺绺子的人?”
“我……多我一个,你的绺子又不能顶天;少我一个,也不妨事。”
其实什么绺子不绺子的,这是你的绺子,又不是我的。当初上山,还不是因了你……
咬牙闭眼,心里无数遍痛骂,还是忍不住将身子靠了上去。
头顶轻磕着下巴,脸颊贴着胸口,枕着一片宽厚的胸膛,揣着那一份温暖的垂怜。既然无法抗拒,何必固执地坚守,不如放纵心情……
那一夜回到绺子,也没有惊动旁人,大掌柜的扶着少年进了屋子。
息栈却急着去厨房烧热水泡澡。
镇三关撇嘴道:“你说你累不累啊,你那个澡还天天洗啊?你也忒喜欢刷洗了!”
息栈被呛得苦笑:“当家的,这不叫刷洗!……”
小爷听见这词儿就浑身不舒服!
镇三关笑了:“呵呵呵呵~~~,老子仨月也未必洗一次,你还三天就洗一次,就你干净!还不是要跟大伙吃住都在一起,老子看你能干净几天!”
息栈白了这男人一眼,心想,我到是不想跟你们这些腌臜玩意儿吃住都在一起,小爷有什么办法?还不是捏着鼻子忍着!
撑着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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