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赐伸手轻轻握住陈夫人放在头上的手,轻柔地继续,“人这一生能遇到多少件,让一个人觉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也要坚持下去,虽死无悔的事?一个人,一件事,足矣。”
将陈夫人的手拉下来放在心口,陈天赐的神情温柔至极又平静至极,“娘亲,我像不像你?”
陈夫人垂首,没拦住泪水夺眶而出,嘴里却还在强撑,“你像你那个冥顽不灵的爹!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倔驴!”
“别哭了,娘亲。”陈天赐掏出手绢,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掉眼泪,一边擦一边哄,“再哭就不漂亮了。”
“一边去!”陈夫人低嗔一声,推开陈天赐,下床走到一旁。
御赐的云中红锦,色泽饱满,触手柔滑。
“这个月在家要好好吃饭。”陈夫人一边抚摸手下的红锦,一边出声叮嘱,“要是瘦了,穿我做的衣服就不好看了。”
陈天赐弯了眼眸,笑容溢出眼角,“好的,娘亲。”
一个月后,皇甫和穿着一身大红礼服,领着八抬大轿,一路敲锣打鼓地到御史府迎亲。
陈天赐早早地候在门口,如他一样一身火红。
他长长的墨发都束进了镶着红宝石的金冠之中,红色外袍妥帖修身,衬得晨光中的少年风姿如玉。
皇甫和在他面前跳下马背,望着眼前的少年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穿女装。”
陈天赐轻弯了眉眼,神色温柔却又坚定,“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穿得太过随意?”
皇甫和止不住笑,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了指身旁的轿子道,“那,你想坐轿,还是同我一起骑马?”
他的眸光清亮,理所当然地回,“新郎都是要骑马的。”
他于是重新上马,在马背上朝他伸出一只手。
阳光在此时轻轻地挥洒下来,落在一双紧紧交握的手上。红衣翻飞,马蹄声起,一对新人在鞭炮声与锣鼓声中缓缓前行。
喧闹的人群,震天的锣鼓,却盖不过利刃一般的恶语。
“男人和男人也能成亲,说不定明天公鸡也能下蛋了。”
“说得是,世道变了。只要肯卖/屁/眼,就能一步登天。”
马背上的皇甫和脸色沉下来,正要出声,却被陈天赐轻轻地握住了青筋暴露的手。
“没关系的。”他在他耳边柔声安抚,“他们只是嫉妒,觉得我得到这一切过于容易。只有在低处往高处看又无力向上的人,才会嫉妒。左右他们除了嫉妒,也做不了其他。”
心中的暴躁被耳旁温柔而理性的轻语点点驱散,他忍不住在他的发上轻点了一下,垂眸看他的眼神却多了一份怜惜,“容易吗?”他问他。
他徐徐笑开,像暗夜里独自开放的优昙。自顾绽放,自顾陨落,只为自己而绽。
“值得。”周遭纷扰,他的不大的声音却像震耳的洪钟一般荡进他的心底。
御史府到镇西王府的路仿佛长极,又仿佛须臾便至。
他带着他下马。
今日镇西王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他们手牵着手,穿过热闹的前厅。耳旁都是祝福声,根本分不出哪句真心哪句假意。迎面而来的张张笑脸,眼神里都是晦涩难明的情绪。
可是今日的日光真的很好,暖暖地洒在身上,像是要把人心都烤软了。和自己交握的那只手,自始至终不曾松开一丝一毫,手心里的暖意比阳光更甚,烘烤着肺腑里的心脏。
“新人拜堂!”
唱礼的声音传入耳膜,心爱之人就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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