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同野担心里面那人听见会大吵大闹,只来得急匆匆听了半句:“丢男娃的没有,丢媳妇的到有一个。同野,你屋里那个真的是男娃不是小媳妇?你莫不是藏了个小媳妇诓我是男娃吧,你让我瞅瞅——”
居同野瞥见曾响一颠一簸地扛着个麻袋来了,更不能多说,忙不迭把人连轰带攘推走了。
家中地里花生落成,曾响他娘装了一麻袋叫他给未过门的妻子送去,他自己便克扣了半袋扛回来给县太爷打牙祭。
居同野一听不是孝敬自己的,甚至没有提自己一句,挑挑拣拣捏了个三仁花生,仁塞进嘴里,壳砸在曾响脑袋上。
沈吟想帮忙,居同野和曾响都不叫他干,明明沈吟年长身量更高,偏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这些天天气炎热,外袍总是汗津津的,曾响每每晚上回家前都给他洗干净晾在院里晒月光,翌日醒来就能穿上。
两人合力揉搓干净花生,发现锅又太小,还不够曾响一人垫肚子,何况三人嗷嗷待哺口水直流三千丈。居同野敲了三户门,终于借了口大锅,直到夜色清亮方才撒了大把的盐上灶熬煮。
厨房里的柴是以前居同野上山砍的,能省几个柴火钱,居同野是把衙门当家用,回不回家都一样,只在铺盖让给了沈吟之后,才夜夜回家歇息。这几日居同野没空上山,又不好意思叫曾响去捡,曾响不会捡只会买,原本算计能再烧几天万万没料到今夜还有锅花生,柴堆见底,一根一根吝啬地填进灶台,一锅花生就着柴火余温完成那最后一分火候的磨练,终于以饱满香糯的滋味进了三人腹中。
腹中吃得圆滚滚,晒过月光,曾响照例烧洗澡水骤然发现连削牙签的柴都找不到,他扭扭捏捏地走出厨房,羞红了脸,磕磕巴巴的邀请县太爷光临他家屈住一晚。
沈吟浑身黏稠难耐,扯着外袍的领子露出雪白的胸膛,夜里居然显得他有些微醺,颇有些自醉。
居同野正四仰八叉地躺着,听了之后,抓起一把湿漉漉花生壳就朝他丢过去,准头之好,一把拳头的力恰到好处,在手不裂,离手不散,花生壳无一例外正中曾响脸庞,嘴里斥道:“你家人口那么多,也不怕挤着人,晚上怎睡好觉?还是去我那吧。”
曾响借花生壮胆,自觉背了一麻袋花生来解馋,当被夸温良恭俭让,更可赦以下犯上此等芝麻绿豆小罪。他抓起花生壳和泥土撒回去,半路就撒得七零八落,嘴里嚷嚷:“你那狗窝还漏雨呢,好意思说我。”
居同野不敢看沈吟,朝天上一指:“你叫老天爷下场雨看他理不理你,下场雨,你就把人领走。”
天上好似打烂了只白玉碟,一片大好夜色。言外之意,就是不成。
沈吟笑吟吟地学居同野四仰八叉席地躺倒,瞅着居同野,似嗔不似嗔:“狗窝就狗窝,我这不一直睡得都是狗窝么。”
居同野想沈吟是困倦了,饱暖思淫欲,按理来说都是男人没什么,但在他面前居同野是半个淫字不敢想,仿佛在怕给人玷污。他大抵是想睡了,居同野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扑在耳上,滚地龙似的直朝耳洞里钻,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好不惬意。他也不是死灰,终于按捺不住扭头看过去,只见一双亮堂堂的黑眸犹如天上流淌的月光。
曾响想也是,县太爷在这里睡得可不就是居同野的铺盖。当晚他抱着被子想起他家滑溜白嫩的县太爷,还直可惜居同野怎么就能棋高一筹,先把人给拱了去。
第五章 连夜大雨
居同野那屋还是他爹娘留下来的,比衙门还欠缺收拾。
沈吟走得略比他慢一些,因为知道居同野父母双亡,了无牵挂,警惕着别在伤口上撒盐:“居同野,为什么叫同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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