疴难愈的模样。刘符霍地坐起,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起,其下涌动着年轻的力量,他再去瞧刘景时,对方正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刘符拉过刘景来,捏了捏他的肩膀,目光渐渐变了——眼前的刘景分明只有十几岁。
“哥,你做什么?”刘景颇有些不自在地在他怀里动了动,却没挣开。刘符脑中嗡嗡作响,不动声色道:“王公……王景桓何在?”
“哦,我正想说,先生差人告罪,说在蜀地偶感小恙,要迟几日叙职,在川中的一应事宜,一日后便行上报。”
“嗯……知道了。”刘符怔愣片刻,随口应下,心中却计较起来。听刘景话中的意思,此时应当正是王晟治蜀归来的时候。昔年他与王晟分两路入川,取川中之地后留王晟治蜀,自己引兵回关中镇守,一年后王晟奉命从蜀地归还,是以此时应是……他二十三岁的时候,他竟回到了自己身死之日的十年之前。
此时他唯有关中、川蜀二地,山东正四分五裂,诸国纷争,仍不知鹿死谁手,年轻而野心勃勃的将军日日向东窥伺,志在天下,他日后的一纸皇图霸业还未展开。
十年一觉帝王梦,千秋功业从头开。
刘符忍不住跳起来,抚掌大笑道:“彼苍者天!彼苍者天,待我何厚也!”见刘景奇怪地看着他,刘符也不解释,起身边换衣服边问:“差人给景桓送去药材了吗?”刘景道:“还没有,先生前脚传话来,我后脚就来告诉你了。哥,你今天起晚了,说是要和我比箭法,也忘了吧?”
刘符低头系好腰带,“这个不急,我现在去景桓那里看看,你差人去府库里找找,看有什么好药,都给他送去。”
“是!”刘景闻言毫不迟疑,更无意外,领命去了。对于王晟,他们兄弟二人一直发自心底地尊敬,就算刘符下令让他把府库里的药材全搬到王晟府上,他也不会觉得惊讶。
刘符未带随从,一人策马入了王晟府。此时他还未称帝,王晟自然也还不是丞相,一行人攻陷长安时王晟甚至刚刚投奔他还不足一年,但刘符还是把城中最大最好的一处宅子拨给了他。而他自己为避嫌,没有住入长安宫殿中,为自己选的私宅比王晟的要次一等,手下诸将多有不服,刘符却力排众议,对众人道:“王晟,吾之孔明,以此宅贮之,我犹嫌不足,诸将其勿复言。”王晟也不推脱,坦然受之。如今此处虽然还不是相府,但也已经颇具规模,刘符翻身下马,将马交给王晟的家丁牵好,未让人通报便进入了府中。
刘符对此地的布局再熟悉不过,也不需人引路,自行便寻了进去。他原以为王晟会在内室养病,却不料路过园子时便见到了这人。原来王晟叫人搬了矮榻到园中池塘旁,自己躺在上面晒太阳,刘符赶来时,他似正在昏睡,此时正是七月流火,虽已转凉,正午却还热得很。他却盖了条薄毯,一手虚虚压在腹上,另一手垂在榻旁,手底下滚落了一卷竹简,榻旁的矮几上还摞着成堆的文书。刘符随意抽出一卷展开,见上面记载的全是川中事务,又轻轻放了回去。
他静静看了王晟片刻,此时的王晟尚无老态,一头青丝乌发,眉间也不见日后因忧虑而生的深纹,但不知为何仍微蹙着,任谁也想不到眼前这人不过九年之后便会油尽灯枯,去世时年仅四十三岁。刘符不期在此处重又见到王晟,心中既羞愧又庆幸,万般心绪涌起,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眉间的褶皱。
王晟原本身上疼痛,睡得不熟,当即惊醒,见到来人,下意识要翻身坐起,刚一折起身子,面色倏忽一白,又即跌落回榻上。只有倚榻拱手道:“不知将军驾临,恕臣失礼。”
刘符本就不喜计较诸般礼节,对亲近之人更不在意,闻言将王晟起身时滑落在腿上的薄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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