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儿,我令你师从武侯,至今已有四载,可有何进益?”
刘景道:“不敢说进益,武侯常常教导臣弟严法宽政的治国之道,臣弟耳濡目染,每日都有所收获。”
刘符笑道:“景儿一向勇略过人,现在说话也这么文绉绉的了。”言罢,笑容一敛,低声道:“我若令你为相,你待怎样治国?”
刘景道:“臣弟自知文韬武略皆不及武侯,若为相,十年内不敢行何新政,但效仿汉初故事,萧规曹随而已。”
刘符抚须沉吟片刻,“明日早朝,我授你相印、大将军印。”
刘景吓了一跳,连忙叩首道:“臣弟年轻,难以服人,兼领国政兵马,恐怕难以同武侯一般……臣弟怕不能胜任。”
“若是别人,我不放心。”刘符开口,将这件事板上钉钉,“我这几日就在想,景桓虽然文武兼备,但辅国十年,也未给我留下什么趁手的人可任其责。我遍观朝中,理事之才有余,景桓之后,却无人堪称国士,无论用谁,都觉得差一点。”
刘景叹道:“皇兄以武侯为绳,人才自然难觅。”
“正是如此。”刘符默然片刻,随即又叹了口气。兄弟二人又说了些话,刘景干脆留宿宫中,第二日随刘符一同上朝。
王晟遗表中论及周发、何武,在刘符心里隐隐扎了一根刺,他二人原先俱是一方诸侯,周发为原齐王,何武为原魏王,刘符统一中原后俘获二人,但为示天下以仁义,不仅没有杀了他们,反而给他们二人授予官职。此二人俱非常人,周发兼又富有智谋,更重要的是,二人归顺后俱都忠心耿耿,刘符喜爱他们的才华,封周发做了龙骧将军,封何武做了平南将军,此后二人尽心做事,未有不臣之举。只是王晟始终放不下对这二人的敌意,几次劝说刘符杀了二人,刘符以为无故杀降,天下不安,王晟也就不再劝,没想到在遗表中又重提了他们。刘符不禁大感为难,王晟之言,不可不听,但若让他杀了周发何武,于己不忍,又恐天下不服。若是王晟还在,此事可再商讨,如今只他一人,刘符一连多日沉吟未决。
冬去春来,转眼到了来年开春,廷议上周发伏地再劝道:“陛下,如今万物复苏,正是用兵之时,我大雍拥兵百万,当一举荡平江南,统一天下。臣愿做先锋!”
刘符正欲开口,刘景却先一步出列道:“陛下不可,江南无事,兼有长江天险,此绝难非一夕可下,两军相持,难免生变,且难保突厥不趁机为乱。江南之事,当徐徐图之,此时非出战之机。”
“敢问丞相,何时有出战之机?如今九州百郡,我大雍十有其七,却不思进取,反而坐待敌国自乱,是何道理?若江南十年不乱,我便十年不出兵,百年不乱,便干脆和南梁划江而治?”
若是王晟尚在,闻言怕是要怒斥道“此人可杀”,但刘景毕竟不善言辞,又无旧丞相之威望,被他一通抢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对他怒目而视,转身又对刘符道:“陛下,臣只有一句话,此时伐梁,万万不可!”
底下众臣纷纷交换了一番眼色,即使是最迟钝的,此时也已意识到,自王晟死后,朝局渐渐变了。刘景虽有实权,又为皇帝亲族,深受信任,但毕竟年轻,他的主张皇帝虽然不能不参考,但对他也并不如同对王晟般倚重,反之以周发为首的主战派渐渐抬头,从中可见,皇帝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皇帝早有南下之意,只是从前因为王晟极力反对,伐梁一事才被拖了又拖,如今王晟已死,刘景对皇帝的影响力又不足,是否南下便有待琢磨了。一时间,只有几个忠直之臣议论纷纷,大多朝臣只是暗自静观局势,并不说话。
刘符抬手抹了抹唇上髭胡,心下有了计较。若依着他的性子,真恨不得今日就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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