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太久,已经有怀疑的目光投射过来,南风忙抓起陆子夜的手拖着他往前走,那骨节分明的手,冰凉冰凉,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温度。
陆家原本所在的地方,只剩一片焦黑的灰烬,在四周,有着目光不善的人来来回回的走着,锐利的搜寻着每个可疑的人物,南风和陆子夜完全是以路人的姿态路过这里,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只用余光扫了几眼,便匆匆离开。
回去的路上买了早饭,可有没有胃口吃就不一定了,南风把早饭放在桌子上,脱力坐下,冷汗浸湿衣衫,他的手都在不受控制的发颤。
血腥的场面不是没见过,只是没见过这么血腥的,这绝对和他是不是男人没关系,任谁乍见到那种场面,也会吓得不轻吧!
陆子夜沉默的摘掉斗笠,解下缠在脑袋上和蒙在脸上的黑布,原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白的跟纸一样近乎透明,南风看的压抑又难受,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样?别把眼泪憋在肚子里,想发泄就发泄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没事。”陆子夜抿抿毫无血色的唇,声音嘶哑,却是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若无其事的开始吃早饭。
南风越看越来气,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在逞什么强!却又想到,自己和他非亲非故,鸟他这么多干嘛,他爱装就让他去装好了,反正内伤的也不是自己!
再看看香甜可口的点心和香喷喷的早饭,委实提不起胃口来,遂站起来道:“你吃吧,我不饿,出去走走。”
没等陆子夜回应,就自顾自的迈了出去,没有看到当他离开后,陆子夜嘴角缓缓滑落的血迹,他用勺子抵住下巴,把血迹敛入小米粥里,毫不在意的喝了下去。
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老爹,可是看到他那副隐忍不发的模样,就让他火大不已!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南风恨恨的踢飞无数石子,却分不清把自己搞的一肚子气的人,到底是小屋里的那个还是远在现代的那个了。
“主人,你在气什么?”小绿一直窝在他的肩头,对他的举动实在不解。
“在气我自己,犯贱!”
“主人哪里贱了,主人人很好的!”小绿不赞同的反驳,很不高兴南风这般贬低自己。
“好?”哼,可是,没有人领情,再好有个屁用!
这一天,南风除了饭点出现外,一整个白天都不见人影,晚上那男人来的时候,果然带了需要煎熬的草药。
南风几乎是与他同时到达小屋门口,只不过他手里拎着的是一捆木柴,和沉甸甸的药罐子,后颈领口还插着一把蒲扇,这些准备都是向老大夫讨教来的。
南风礼貌的退后一步,让前辈先走。
男人告诉了他如何搭配草药以及熬煎的方法,而后放心的开始施针。
小绿化成人形,和南风一起鼓捣起来。
有风,再加上这里并不潮湿,火很快烧了起来,当然,点火不是用的火折子,南风看过小绿把人点着的法术,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药汁越熬越黑,几乎要变得如同浓墨一般,还没有喝,嘴里已经苦的不行,不难想象喝的时候会有多痛苦。
不过,反正喝的人又不是他,何必关心这么多呢,说不定那人不但没知觉,还没味觉!
哼着小曲儿把昨天用下来的碗拿出来装药汤,药汤很烫,南风又到小溪边把碗浸在溪水里耐心等它变凉。
等拿回去时,针已经施完,他把碗端到陆子夜面前,不冷不热道:“给。”
“多谢。”
正文【011】戒掉泛滥的同情心
陆子夜光着膀子坐起来,额头布满是绵密的汗珠,胸前亦是,抬起的手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南风犹豫再三,还是把给他亲手喂药的念头给忍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面不改色的将满满的一晚苦药汤给喝了下去。
入夜,还是如同昨夜一样的光景,只是到了丑时,南风被尿意憋醒,睁开眼却看到站在床前系衣带的陆子夜。
他穿着一身黑衣,和夜行衣没什么两样,脸上蒙着黑布,暗沉沉的眼眸闪着寒光。
南风没有直接起身,而是翻了个身,眯起眼放缓呼吸假装继续酣睡,等了少顷,陆子夜准备妥当,落地无声的走了出去。
陆子夜会武功,难保不会用轻功,而且又很容易发现自己,贸然跟上去不是明智之举,南风当机立断把小绿摇醒。
“小绿小绿,快想个办法让我跟着他而绝不会被发现!”
“啊?”小绿睡眼惺忪歪着小脑袋的想了想,慢吞吞道:“主人,你直接变回原形不就好了?”
“怎么变怎么变?”
“食指和中指抵住眉心,默念变即可。”
南风照做,不一会儿,一个累的气喘吁吁的灰茸茸的小老鼠终于从被子里拱了出来,再不耽误,跳下床追随陆子夜而去。
小绿尽管还在迷糊状态,可依然遵循本能化成纸鹤,尾随南风而去。
陆子夜无非只有两个去处--或者是去他原本的家,或者是去香杨城的南门,后者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不用考虑,他一定是去了南门。
此时万籁俱静,只有打更声不时响起,陆子夜身影如鬼魅般在南门附近徘徊,他的目的很简单-把这些人头都偷走。
可是黑夜之中更添重重危机,他试探着接近目标,一张张熟悉的脸逐渐在视野里成型,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姐姐的……凌乱狼狈,在幽暗夜色的衬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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