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宋琪点点头,“就差飞起来了。”
“等着吧,以后指不定还有机会让你飞。”江尧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板东西扔过来。
宋琪伸手接住,是喉糖。
他看一眼江尧,一顿饭还一顿饭,一板糖还一板糖,小朋友分得倒很清楚。
“你感冒还没好?”他把喉糖跟杯子一起顺手放台子上,问。
“还能听出来?”江尧抬手捏捏脖子,清了清嗓子,“我听着已经没多哑了。”
“你听习惯了吧。”宋琪转身往里间走,“来看看你的车?”
江尧眉心一扬,抄着外套口袋跳下去。
“刚电话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宋琪问。
“没什么,辅导员找茬。”江尧提起顾北杨有点儿不耐烦,抬手抓了抓头发。
“翘课被抓了?”宋琪看他一眼。
“算是吧。”江尧不想跟他说导丨火索是寝室里的喉糖配烟头,不够丢人的,宋琪要再想起来他挂在绿化带上面朝地,再笑个十分钟,他绝对能捋起袖子把这破店给砸成垃圾中转站。
实际上宋琪只要看见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都是两个念头——纵康,和绿化带。
尤其是绿化带上那次狗吃屎,想起八十次能在心里笑九十次。
“技校还管那么严?”宋琪随口问。
技校?江尧脚步顿了顿,有点儿疑惑,什么技校?哪来的技校?
“你们不是技校?”他的表情带动了宋琪的思考。
江尧立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又来了。
上次是美容美发学校,这次是技校。
这事儿怨不得旁人,他们那破学校好歹也是堂堂一美术学院,当初建校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想的,把校区弄得跟流浪者之家一样,入学两年,其中有什么神秘的审美没品出来,他们倒是都习惯被人瞎几把乱猜了,本来学艺术的学生就什么妖魔鬼怪都有,上回雕塑院的扛着石头从门口过,新来卖煎饼的大姨还问他们是不是刮大白的。
“你看我像学什么的?”他问宋琪。
宋琪看一眼他后脖子上散下来的头发丝。
“敢说美容美发我跟你急啊。”江尧指着他。
宋琪看他这副二五八万的模样,黑眼珠子活生生的,莫名想抓抓他的头发。
这想法冒出头,他也就自然地抬起手,拨楞二哈似的摁住江尧的脑袋晃了晃,掌心里头发丝的触感让他想到对街中介家的金毛,又滑又密。
“狗毛。”他评价一句,在江尧炸着肩膀跳开前撒开手,继续往车旁走。
“我c,ao!”江尧眼珠子都瞪圆了,抬脚就往宋琪腿上踹,“你爷爷的毛!”
宋琪弯着嘴角躲了一下,江尧耙耙被抓乱的头发,皱着眉毛说:“说过了,别碰我头。”
到修车间,车门已经拿下来了,江尧的车看着像个张着嘴等着被拔牙的怪物,两个技工在车旁忙活着,宋琪挽挽袖子过去帮忙,江尧在靠墙垒起来的一堆废轮胎上揣着兜坐下,无所事事地看。
“你的车?”一个技工看他过来盯着,问。
江尧点了下头。
“挺新的车,怎么刮成这样?”那技工叹了一声。
“年轻人嘛,开车急。”另一个技工笑呵呵地接过他的话。
江尧扯了扯嘴角,没反驳,两个技工已经边干活边聊起“这不算什么,我之前修过的一辆车”如何如何。
其实江尧开车的水平不算差,他妈死了以后没人管他,还没到能拿证的年龄,他就已经开着他的哥的车带着宫韩那几个孙子满城转了,高中最荒唐的时候还去地下赛道跟人飚车,一直也没出过事,直到这回栽在条傻狗身上。
这辆车也是江越送给他的,名义上是给他考上大学的礼物,实际上江越就掏了个钱,到了这边异地提车,上保,上牌照,都是他一个人去办的,丝毫没体会到收礼物的感觉,跑来跑去的只觉得烦。后来就租个小车库放着,平时开不着,除了上学期带着赵耀他们去邻市玩了一趟,也就剩他不高兴的时候才开出去飙两圈。
看着他们给车换门,江尧就跟看别人的车一样,不觉得心疼也没什么情绪波动,掏出手机录了段小视频给宫韩发过去。
半分钟都没到,宫韩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一天没正事儿就等着收消息呢吧?”江尧把电话接起来。
“我上课呢。”宫韩在那头压着嗓子,江尧都能听见他老师讲课的声音。
江尧下意识也跟着压嗓子:“上课你不好好上打什么电话?”
“太无聊了!本来就没卵用的课,这老师还是个事儿逼,跟马老三似的,一上他的课我就回到高中,贼烦。”宫韩在那头叽里咕噜地抱怨了一堆,马老三是他们高中一个女老师,眼里揉不得沙子那挂的,宫韩在她眼里就是根铁打的仙人掌,在她课上站了三年,轮到她进教室宫韩就没坐下过。
江尧想起那时候笑了笑,踢开脚边一根踩扁的烟屁股。
“你修车啦?”宫韩又问。
江尧点点头,想起他看不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尧儿,”宫韩几乎把嗓子压成气音,发出的气息差点儿没背景音里讲课老师的动静大,“你爸那事儿你放心上啊,放假了记得回家,我听你哥语气,老爷子这回是要动真格的给你找个后妈……”
宫韩说的还是江尧他爸结婚的事,江尧不能听,听了就心烦,本来挺好的心情立马就被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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