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今天太安静了,通常只要一下榻行宫,他的耳边一定都是我叽叽喳喳的声音。
“玄谳,我想我快病了,每天看到的不是草,就是天,不是天,就是草,没意思透了----”怏怏没趣儿地,我懒懒趴在床上,一只手还无聊地扯着御榻沿儿上的嫩黄穗子。
“呵呵,看把我的炀炀闷的。”他温柔的手抚上我额前的发,“说吧,想玩儿什么,我陪你。”
“你等会儿还要去接见那些儿个大臣,怎么陪我?”噘着唇,我闷闷地说。那可是正经国家大事,我炀炀才不是“媚主祸国”的祸水,才不让他陪!
“我不能陪你,你可以陪我啊!”玄谳话里的笑意,让我一下子抬起头,“你是说?----”
“你现在不是我的随护吗?当然我上哪儿,你就上哪儿!”站起身,吩咐着宫人们进来为他更衣。一会儿功夫,一个英姿飒爽的戎装帝王又变成了一位高贵儒雅的翩翩公子。
“玄谳,我还是喜欢你这身打扮,美的迷死人!”美丽的东西一向能非常轻易地夺去我所有的注意力,刚才什么“闷不闷”“无聊不无聊”,全丢在了脑后,我望着他,一脸向往。
“小妖精,又贫嘴。还不紧着,伺候你家爷上堂?”很少看见他这么顽皮的神采,我乐呵呵地,当然愿意陪着他疯。
“遵旨!我的爷。”象只调皮的猴子,我一下子冲上去扑向他的身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仰着头,下巴顽皮地嗑在他的背上,把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身上,“走不动了,你拖我去!”懒懒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象撒娇。
“好啊,就这么拖着你,正好让他们都看看,我的炀炀有多懒。”爽朗的笑声回旋在寝宫的幽香境地里。此时,我们都是真正快乐着。
我们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走出去。非常正式的,甚至是神圣的,玄谳在宫人,侍卫的重重护卫下登上了骊晋行宫的正殿宝座。
侧立在宝座几步外,我一身小太监的模样,和常人无异。故意站着离他远些,反正在以他为焦点的视线之外,这样,你看什么,都不会有人注意。
这里的一切无疑对我来说都是新鲜的。宝座前的全金御案,屋顶天花正中的圆形髹金藻井,还有里面镶嵌地那条圆雕蟠龙,龙头下垂一颗银色明珠,栩栩生动,庄严神圣。不仅这金璧堂皇的恢弘殿堂让我欣赏万分,就连那复杂的升堂仪式,群臣的叩拜,都让我看的津津有味儿,这可是原汁原味儿的庙堂哦,晓得有多少史学家羡慕俺此时的眼福咧,炀炀,知足咯!
“皇上此次骊晋狩猎,实乃梵宁之盛事,扬我皇威,弘我武道----”接下来全是些歌功颂德的陈词,说的又八股,我听的都有些不耐烦,可人家玄谳到底是帝王,平静地坐在那里,唇角温和的弯起,看上去高贵无比,却绝对也有着不容猜透的疏离。
“皇上,九域亲王已经全部奉旨抵达骊晋,按祖制,亲兵都不过三百。”
“恩,藩王呢?”
“回皇上,除了幽王,已全部抵达。”
这显然意喻深沉的一句,让我投去了着意地一眼,不仅是他提到了玄琰,更因为,这个声音,我有印象,是第一次陪着玄谳出现在我养伤的幔帐外的那个声音。
是一个穿着着藏青鸟兽刺绣纹样官服的中年男人,宽宽的额门,看上去很硬朗的模样,只那双眼,飘漾着和水青云一样晦暗不明的光华。垂下眼掩下我分明的反感,这类阴郁的人,我一向没好感。
“皇上,幽王早已抵达骊晋,只带着家臣三人,优游山水已有数日。”这个将军模样的人插的一句,让我稍稍弯开了唇。玄琰,还是你会玩!
“怎么会?幽王行馆没有任何动静,他---”藏青官服男人显然有些恼火,看来监视玄琰行踪是他的重要职责,可惜,猫被老鼠玩了。
“幽王一直宿于锦阳别苑。”
“锦阳别苑?!皇上,那是先皇----”
“那也是他母亲的别苑,朕已经赐给他了。”玄谳的声音淡淡的,但,我听的出那里面的不悦。
朝堂上一片静。这样的静非常压抑,我觉得很难受。
“皇上,行猎大典上,您御驰取龙腾的御马已经准备好了,是阿哈尔捷金马。”一个苍老但稳健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室沉寂。可,玄谳依然没有支声,首座上的他只是把玩着御案上的一枚玉佩,并不去看他底下那班已经似乎大气都不敢出的朝臣。
也许,那班朝臣和我的直觉一样,他们的王生气了。
“你们先退下去吧!”帝王的心迹谁又能琢磨透?这清淡地一言,又给群臣留下了多少心思?恭敬地退下,想必宫门外又是各色的猜疑揣摩。
“吱!--”通顶的殿门缓缓合上,依然立在那里的我看着玄谳从宝座上站起向我走来,身旁的宫人已仆倒一地。“炀炀。”紧紧环抱住我,感觉深深埋在我颈项里的他是如此紧张,竟然是让我心疼的紧张着!慢慢环住他,我忧郁着----显然,他并不想告诉我,他紧张的原因!
原来,按着骊晋狩猎的规矩,行围前,皇帝先驻跸骊晋行宫。而此时,御行营护军先头到达围场,先选好御营地形,而后建御营即帐幕。所有入围人员都住在帐幕,设行营卡座,各按次序排列,整个御营外圆内方,皇帝住在中间的黄幔城。
即日,我们就入住了黄幔城。
这黄幔城外面是用黄色绳结网构成的网城。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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