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谁?”我一惊,顺手把翠羽藏在被子里,沉声喝问:“什么事?”
“小姐该起了,奴婢喜儿是来侍候你更衣梳洗的。”一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只明晃晃的铜盆,轻盈地跨了进来。她微抿着唇,笑吟吟地向我福身行礼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这么早?”我转头向外瞧去,天边已现出了鱼肚白,薄薄的晨曦透过树梢照在了窗棂上。微风轻轻吹过,摇乱了光影,也搅得我心里微微地慌了起来。
“是啊,今儿得早起,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喜儿微笑着递了放在床边的新娘衣物过来。
“恭喜恭喜……”刚穿好衣服,门外已涌进一大堆的仆妇,大家不由分说,将我按在椅子上,净脸,梳头,化妆……我晕晕乎乎,完全没有任何挣扎和抗议的权力,只能任人摆布。
“小姐,吉时到了,该上轿了!”不知是谁,塞了一个到我的手中,扶起我便走。
“等一下!”我急忙喊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弯腰挡住她们的视线,将翠羽抄到手中,藏到袖子里——幸亏这古代的衣服袖子够大!伏在被上片刻,这才装做依依不舍地直起身来,淡淡地道:“行了,走吧。”
正文 替嫁(二)
锣鼓喧天,爆竹声声,云尚书府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到处是欢声笑语。
云夫人拉着我的衣袖,哭成了一个泪人。印象中老妈是从未掉过眼泪的,对着一个垂泪的慈母,我有些手足无措,只得低垂了头,假意哭了起来。
我蒙着盖头,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周围人声鼎沸,热闹得不得了。好容易让人簇拥着上了花轿,穿街过巷,一路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落下轿来。
“新郎踢轿门!”司仪高声唱礼。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透过盖头,我只瞧见一双青色缎面的大鞋,在众人的期待之中,移到了我的跟前。在轿帘前,虚晃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好!”一阵轰然叫好声混着一片呦喝声,周围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与混乱。
“新娘入门!”在媒人的扶持下,我袅袅婷婷,仪态万千地登场亮相了。
“一拜天地!”我心脏狂跳,紧张得手心冒汗——虽然瞧不见那个昭王,但他往边上一站,已遮住了我大片的光线,带给我巨大的无形压力。
经过昨晚云书桐的恶补,我已然大略知道了云书雁从小到大的一些主要的事迹。可对于新郎,除了知道他叫君怀彦,封号昭王,是当今皇上的二哥之外,便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年龄,云书桐都不曾提起。
云家父子对这个昭王讳莫如深,似乎颇为忌惮。使他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也让我心中越发地忐忑不安起来。
“二拜高堂!”平复了紧张的情绪,我渐渐变得镇静了起来——不怕,不怕!古人也是人,又不是洪水猛兽!
“夫妻对拜!”原来演戏这么样简单!我不禁沾沾自喜了起来。谁知一不小心,已踩住了过长的裙裾,脚下一滑,身子一个踉跄,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哎呀!”喜婆惊叫一声,急忙伸手来扶我,却只捞住了我的腰带。
“该死!”在众人的一片哗然声中,我低咒一声,闭上眼睛等着出丑——慌乱中却仍记得不能压坏了翠羽,急忙扔掉那颗倒霉的,捧起它,将双手高高举起。
我忍不住哀叹——本想华丽的演绎这代嫁的戏码,谁知道一时大意,竟会摆出这么一尾乌龙?真是流年不利啊!
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双手,那双大手修长而有力,指甲剪得极为平整而干净。稳稳而冷静地架住了我的双臂,态度冷漠而疏离——那鲜红的衣袖,揭示了他的身份:昭王君怀彦!
“哈哈!昭王爷,好一个英雄救美啊!”静默了片刻之后,随着不知谁冒出的一句调侃,众人跟着哄堂大笑。大厅里犹如一锅煮开了的沸水,一下子闹腾了起来。
“云尚书还真是教女有方啊?”君怀彦轻轻地靠了过来,双手牢牢地托住了我的身子,俯首在我耳边,状似关心,实则淡然而冷漠地轻讽。
正文 替嫁(三)
那颗饱满而红艳的好死不死地正好躺在他的脚边,孤零零的显得格外的刺目。
“谢谢。”我乘势借力站稳了身形,深吸口气,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将他的嘲讽当做赞美,照单全收。
“李妈,走吧?”反正都已经看见了,我索性大大方方地将翠羽捧在手里。强装镇定地掉转身子,催促陷入慌乱的喜婆,绕过君默言,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举步向新房走去。
“天哪,真丢脸!”前脚刚一进门,我便一把扯下盖头,顺手再取下那顶沉重的凤冠,朝着铺了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绵被的新床上扑了过去,埋在被子里哀叫,懊恼得快疯掉!
那低醇如酒的声音里,怎么能吐出如此冷漠而无情的嘲笑——我,是他新婚的妻子诶!如果根本就不喜欢的话,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结这门亲事?
“天啊,云小姐,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带着一只……鸟拜堂?”李妈象是安上了发条的闹钟,突然间活了过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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