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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去告诉艾伯特,伊莎贝拉来了,他终于挑好布料,就等你来量尺寸。”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她们与安娜的父母打过招呼,坐在内侧的小屋子里说话。
安娜的母亲,罗森伯格女士是一位高大的雅利安妇女,热情地为她们端上热奶茶,“慢慢聊,姑娘们。”
“非常感谢,罗森伯格太太,我和伊莎贝拉都非常想念您的热奶茶与香草蛋糕。”
留下她们三人时,维奥拉在桌上握紧了安娜的手,“听着安娜,你得去上学,别怕外面那群恶心的德国猪。上大学的机会是你努力得来的,你不能就这样放弃。”
“我们在向美国大使馆申请签证。”
“上帝啊……”
素素问:“已经决定了吗?”
安娜的脸上透出背井离家的痛苦,但仍旧坚定地说:“决定了,只要有签证,我们立刻上船。”
“可是……”维奥拉难过得低头哭泣。
安娜反握住她的手,“别难过,维奥拉,我们会再见的,等战争结束那天。”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战争结束那一天,法国已经支离破碎,整个欧洲都成了德国人的后院。”她接过素素递来的手帕,捂住嘴伤心抽泣。
背上的情绪感染着每一个人,安娜也忍不住落泪。只剩素素一个人维持冷静,“别说丧气话,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相见,我相信,绝对坚信。”
“是的,要相信。维奥拉,一切都会好起来。”
维奥拉也停止哭泣,三个姑娘的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握住。
这个时候,苦难还蒙着面纱,人们还对未来抱有希望。这希望是如此弥足珍贵,就像□□时的黑面包,虽然难以下咽,但却比金币稀有。
“下午好,姑娘们,你们在聊什么?”
穿着西装马甲的小个子艾伯特从二楼下来,肩膀上还搭着量衣尺,深棕色短发似乎刚刚打理过,湿漉漉带着水珠。
维奥拉收起眼泪,偷偷看素素一眼,露出一种好奇的、探究的神情。
可惜东方小姐依旧不为所动,她微抬下颌,像一只泰晤士河上漫游的白天鹅。
“艾伯特,快过来艾伯特,伊莎贝拉特意来看望我。”
“就只有伊莎贝拉吗?”维奥拉不满地撇了撇嘴,漂亮姑娘天生拥有特权,连生气都如此娇俏迷人。
艾伯特慢慢走过来,攥着满手心的汗,“嗨,伊莎贝拉。”
好不容易把眼光从素素身上挪开,终于发现维奥拉,“很荣幸见到你,维奥拉。”
“下午好,艾伯特。伊莎贝拉的晚礼服做好了吗?”
“终于等到了从南印度洋运来的丝绸,伊莎贝拉,你介意去楼上量一量尺寸吗?你知道的,旗袍需要非常贴合,而我还从没有尝试过,也许我需要更多数据,我是说……也许……”艾伯特的眼睛越垂越低,最后竟然看着桌子一脚同素素说话。
“快去吧伊莎贝拉,我等你。”
素素无奈,脱掉大衣,起身跟着艾伯特上楼。在楼梯间回头,维奥拉正撑着下巴冲她扎眼,祝她好运。
艾伯特的工作室设在阁楼,低矮狭窄,以至于只有他自己能够顺畅地活动。斜侧面拓开一扇天窗,冬天的阳光懒懒照在木头底板上,让人只剩下一个念头——躺上床睡一场美好而漫长的午觉。
素素脱得只剩下一条墨绿色贴身连衣裙,极其窄小,贴合皮肤,在阁楼的阳光里勾勒出女人凹凸玲珑的线条,婀娜如同蜿蜒远去的塞纳河。
迷人的,吐露着芳香。
艾伯特抹一把脸,告诫自己必须冷静,必须成为一个专业的裁缝,一位制衣艺术家。
他蹲在地上,握住卷尺,双手环过素素纤细平坦的腰腹,好的,非常好,二十三英寸——一个让所有男人顶礼膜拜的数字。
吵闹的争执打断了午后属于小裁缝的浪漫,很快,吵闹转为摔打。艾伯特站起身,皱着眉头嘀咕着,“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正要去开门,小木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算不上高大的党卫军闯进来,冲着素素与艾伯特,露出恶心的鄙夷的笑。
奥托欠海因茨一顿饭,今天到了清账的时候。
他们吃着法兰西传统“焖烧公鸡”,喝着白葡萄酒,欣赏塞纳河风光。
“‘闷烧公鸡’根本不是公鸡,因为公鸡太难腌制,又为了表现出别具一格的法国风味,这道菜通常用的都是母鸡。”奥托解释。
“狡猾又刁钻的法国人。”卡尔尤斯能够随意总结出每一个民族的特点,当然,除了日耳曼人,其余都用贬义词。
海因茨对这些没兴趣,他只想喝酒。
老天,自从来了巴黎,他就快变成烂酒鬼,除了莉莉玛莲,什么也不能解救他。
“那群垃圾党卫军,又在闹事。巴黎都快就要被他们变成又臭又脏的集中营。”奥托指向对街吵闹的裁缝铺,一个矮个子犹太裁缝被扔出来,穿着时髦的巴黎姑娘在拉扯穿党卫军制服的年轻小伙,还有被推倒在柜台上的黑头发女人,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贴身连衣裙。
这场面可真不好看,周围不少法国人在摇头不屑。
他猜得出来,法国老爷在心中唾弃肮脏无理的德国佬。
“德洛斯奇的垃圾们……”卡尔尤斯不大高兴,但也没打算去阻止。
居然是海因茨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到对面去。
奥托立刻跟上,他对海因茨的一切反常举动都赶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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