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痛到麻木,才觉得真正的才是解脱。
有时候,活着,确实是一种负担,到最后,谁都不明白生存的意义。
“老人家是早上去世的,护士赶到的时候已经停止呼吸,该做的抢救都做了,对不起,还是很遗憾,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抬起头来看见顾宗琪站在我身边,表情很凝重,口气像是做错了什么跟我道歉一般,然后我说,“我为什么要难过?这样又有什么不好,起码永远的解脱了。”
一瞬间他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随即恢复了平常,我继续说,“顾医生,你知道那种痛吗,巴不得自己被痛死过去,但是却要苦苦挣扎,祈求上天再给多一点的时间,你说,人活着,就是来遭一趟罪然后再遗憾的死去?”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我,“其实,没有病痛的活着就是一种幸福,但是当我们无限扩大了痛苦,才会觉得幸福微不足道。”
“是吗?”我艰涩的笑笑,“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就这样,再见。”
然后我走出去,给秦之文打了电话,他刚接起来,我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缓慢的传来,“夕夕,不要难过了。”
刹那间,心中某种坚韧的力量,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生离死别痛楚的麻木感消退之后,就是无助和念想,眼泪毫无预兆的流出来,“小蚊子,我没事,只是有些难过,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害怕。”
“恩,我明白,我暂时还回不来,好了,别哭了,别想太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暴雨机场都关闭,再等下去最早的是明天回来了。”
“恩,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我回去了,明天回去乃乃的葬礼。”
我收起手机,抹了抹眼泪,鬼使神差的,我向后面看了一眼,巨大的玻璃窗外,黑暗的乌云慢慢的退散,雨势依然不减,长长的走廊,漂浮着透亮的水渍,一条炫目r白色的光带,从窗户一直延伸到走廊的尽头,而顾宗琪,站在窗户边,安静的看着我。
于是我就落荒而逃。
第二天依然下雨,沉沉的云朵压在天边,哗哗的雨声在耳朵里细软的摩擦,整颗心也被雨水浸润的冰凉透顶。
乃乃的葬礼办的很简单,但是来的人很多,多数是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都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千篇一律的压抑,偌大的灵堂里,很多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东华医院普外的主任也来了,我看了觉得奇怪,心想不会也看到顾宗琪那个烦人的医生吧,心不在焉的把目光投到角落里,却真的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顾宗琪。
我若无其事的转过脸去,心想,干什么,关他什么事,真是让人心烦。
可是忽略了心底的那份小小的欢喜。
我没有看见乃乃被火化,也没有见到骨灰盒,从一开始我就离的远远的,躲在角落里,只是在众人去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我看到了。
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冷酷的可怕,身旁的喻璐早就哭红了眼睛,抽抽嗒嗒的好不可怜,那一刻我真的恶毒的在想,装什么装,你又没跟乃乃生活过,装的还真够矫情的。
若说葬礼上的沉闷气氛能让我感受到生者起码的哀悼,那么后来的酒席上,那样的气氛一扫而空,觥筹交错,笑声连连。
我姑姑一扫快要晕倒的虚弱样,白酒一杯杯的下肚,喻璐乖巧的依偎我妈身边,对餐桌上的食物挑三拣四的,一时间,我还以为这是在过年。
第一次,我这么厌恶这样的氛围,每个人都在笑,都在说着客套违心的话,他们那么潇洒精彩的活着,完全不用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那么大度洒脱,世人的离去,不过是一场聚散离别的欢宴。
我随意的吃了几口,什么味道都没有,丢下筷子,走出大厅,倚在走廊的尽头看无边无际的江水和雨点,潮涌风凉,遍体生寒。
“怎么了?”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烦人唠叨的顾宗琪。
我勉强的笑笑,“没什么,你干嘛过来?”
“看你出去了,我就……”
我挑起眉毛,细细的打量他,他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咳嗽了一声,“那个,别难受了,正如你说的,病人解脱了也是最好的结局。”
我还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他推开窗户,一阵冷风窜了进来,我立刻感到一阵清爽,还有淡淡的潮水的湿气,扑面而来,因为酒水催化微微发烫脸颊,舒缓了很多,转头再看顾宗琪,他的脸上似乎浮有红晕,也许也是喝了酒的缘故。
可是身上一股淡淡的沉稳的香气,怎么也磨灭不了。
他没有说话,眼神都有些溃散,好像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里,雨天江面上的风大,卷起江浪,潮水铺天盖地向岸边卷来。
我忽然就问,“顾医生,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的那么理所当然,而且理直气壮,他愣了一下,瞬间白皙的脸庞上,一片绯红,我就噗哧一下笑出来了,“开玩笑啊,不要当真。”
很久他没有说话,等空气都开始凝结的时候,他说,“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有半秒钟的空档,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匆匆扔下一句“开玩笑”,然后扭头就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他叫住,“总是要给个答复,喻夕,你今天不理我,你能保证永远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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