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俊美沉静的睡颜!
啊——
乍一睁开眼,竟然对上这样一张男性的睡脸,夷简的第一反应,顿时一股怒气,她猛的从床榻上坐起,一拳,就向他的脸颊砸了过去……谁知,此时,或许是他与生俱来的警觉,就在夷简的拳头即将落到他的唇角,他浓密的睫毛忽然快速抖动,随即,长而有力的手臂在空中一挥……
“砰——”
一声沉重的撞击,夷简闷哼一声,被掀倒在床榻下的席地上,肩膀撞到墙壁,立即一阵剧烈的疼,手臂,像是脱了臼,火辣辣的。
从来不曾有人敢如此打扰他的睡眠。
皱眉,从极度不耐中张开双眼,赫然映入眼帘的,竟是夷简痛的龇牙咧嘴的脸,瞬时敛去那抹不耐,他从床榻上坐起身,沉声说道:“你记住,我睡着的时候,不要惊动我。”否则,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或许,会杀了她。
……
第九章:秦王禁地(5)
(五)
“你——”
瞪着他淡漠的表情,夷简骇然,肩膀深处不断传出的剧痛,让她下意识里感到难受,也有些愤怒,她是未出阁的女子,年纪还很轻,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熟睡在她身侧,确实,她有揍人的冲动,然而知道是他,看着他俊美沉静的睡脸,她并不会真的很用力的一拳打上去,毕竟落到他的眼前,她的拳,是止住了的,再说,即使真的一拳下去,她的力道,对他,也绝构不成任何伤害。
然而他,却一掌将她掀倒在地,猛的撞击上墙壁,仿佛,要置她于死地一般,这让她,觉得惊骇,亦觉得愤怒。
气恼的沉默许久,肩膀上时时传来的剧烈痛意,让她的嘴里,突然爆出一句:“你,不过是个秦国人,也就是个残酷冷血的秦国人!”
她的言语,让嬴政的双眼,不禁渐渐眯起。
“夷简!”他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淡漠,“我的父亲,他给我留下一份庞大的家业,有人,却始终觊觎着这份家产,父亲的另一个儿子,他不惜重金,七国里购买杀手,每日盘算着如何行刺,我的叔伯,自以为劳苦功高,跟随者众多,随时,想取我而代之,我的几个宗室兄亲,从不为家业出一份力,却常常算计着怎样瓜分……我的下人们,更是,各怀心事,各忠其主……我,从来没有一夜沉沉的睡熟,若,只是一个细微的忽略,那么,一夜过后,我恐怕,已经成了……剑下亡魂……”
对他来说,活着,就是随时受死,或者,让别人死!
抬头,看窗外耀眼的太阳光,已是上午辰时末,时辰,刚刚好,嬴政从床畔边站起身,带着一丝静如止水般的漠然,离开……
偌大的房屋内,又立即恢复异乎寻常的寂静,夷简跪坐在地上,肩膀上方绷紧的只要稍微一扯,就痛的令人痉挛,根本就不想仔细深想他的话,夷简忍痛从地上站起身,趴回到柔软的床榻上,心想,完了,这次一个人在这里,父亲也不在身边,骨头是一定的脱臼了,早知道会如此,她昨夜也就不会过来。
亏她之前每次看见他,竟都觉得有种见到久违的熟人的那般亲切,毕竟在咸阳城内,他是她第一个熟人,她的左耳上,还戴着他的泪型血玉石,这样一份渊源,不禁让她一点也不想计较他是个让她自小就提不起好感的秦国人。
然而现在,他不仅一掌将她击伤了,撞到墙壁上骨头脱了臼,而且表情没有一丝愧色,就这么冷漠的离开,对她连扶都不扶一把,所以说,这辈子对她好的,永远只有父亲,母亲,韩非……还有三个姐姐们。
……
正午时分——
咸阳城内,突然空前的热闹,几乎全城的百姓们,全都聚集到了西城门口的刑场,原本宽阔的道路被行人围聚的水泄不通,所有人对着刑场中央排列的数百名囚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场面,一片嘈杂。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中央停滞,远远靠在刑场另一边的官道,与对面的混杂相比,却是一番萧漠的冷寂,暗青色竹帘,低低的垂落,层层遮盖住高空中炙烈的太阳光线,与喧嚣,隔开了距离。
刑场高台的年少将军,王贲,一眼看见对面沉寂静滞的马车,顿时神色一凛,径自提剑从刑台上步下,到暗青色竹帘前,低声说道:“王,嫪毐所有党羽以及三族之内血亲全部带到,正等候王的旨意。”
隔着竹帘,丝丝的光线透落进车内。
同样极低的声音。
“车裂——”
示众!
他的嘴角,已经找不到残忍的痕迹,有的,只是暗如深潭。
第九章:秦王的禁地(6)
(六)
夷简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侧,感觉浑身的不舒适,意识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窗外的烈阳从肆无忌惮的炙烤,到夕阳的一抹残留,西方的天空出现一片绯红的晚霞,夜幕还没有降临之前——
青瓦屋宅,从门口的回廊到屋内的寝房,一路而来,空气里,突兀的再次飘荡起,那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暗香,一道异常高大挺拔的身影,在狭长的走廊内,缓步而行。
当这股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忽然出现在夷简的寝房内,这一次,她倏地张眼,瞬时,四目相对……
伫立在门口,他的目光所及,却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长衫,从大腿的两侧流出来,有些干涸的,紧紧粘贴在她的长腿上,又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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