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得有个途径吧?
途径啊,有各种各样的。教会是一种途径,祖宗祠堂也是一种途径。实际上《独立宣言》是一个文件,但所有有理性的人都愿意相信它。罗素写中国问题的时候就指出,传统道德有不适合现代社会的地方,而且是很糟糕的。他认为中国传统道德好的地方就是什么乐天知命那一套,但是最坏的就是孝道。因为孝道是私德,但是社会缺少公德。每个人你到他家里头很干净,门外就全是灰。清末民初就是这样,现在还这样。重新提倡传统lún_lǐ道德仍然带不来一种公德。
对孝道本身我也是一直持攻击态度的。有些东西不是孝的问题,而是作为人的基本的东西。我们现在包括孝在内的传统道德都没有了。群体性动摇了,但是个体性的东西还没有生长起来。
很多知识分子都是自由主义者,或者说理性至上的人,他们不见得在行为上就很糟糕吧?不见得就出门随地吐痰,然后随便偷y沟盖。我觉得从理性基础上也可以做一个好人。
这种小坏事他是不会去干的。要干就干大的?对,要干就干大的。
智者与坏事
没有听说过真正的一个智者会干很坏的事。
以理性的态度/田松(4)
智者?那当然了,智者的定义就是这样的。
不见得智者就是善,但是智者干大坏事的很少。从一个人彻底地相信理性的那一天起,就应该能成为一个好人了。
这可不好说,理性本身会成为一种力量。
为善为恶都可能吗?
对。
我觉得不是这样。比如说你是一个智者,你又关心lún_lǐ问题的话,好坏还是知道的。
这恐怕是太理想化了。
太理想化了?
对。再一个看你怎么定义智者。比如如果他做了大坏事,就不把他定义为智者。
不对吧?知识分子他有区别智慧的标志。比如说爱因斯坦是智者,他不是做好事情做的。而是有一个什么事表现了他的智力,才成为智者。不见得他干了多少好事。而且据说爱因斯坦私德还很成问题。
最近听说有的传记是这么写的。不过这很难说,爱因斯坦咱们也不认识。
据说对妻子儿女都不好。
这恐怕——
不过也没听说他对他们做很坏的事。
他可能没时间对他们好,也没时间对他们坏。
不是说高斯就很糟糕吗?太太要死了,仆人说老爷,太太要跟你说句话。他说让她等一会儿,我正忙着呢。不过大坏事干不了。
关于这个好坏的标准也很难说清楚,当年许多科学家给希特勒研究原子弹。
那也可能受了强迫了。
有些物理学家本身就是纳粹。他也是有信仰的。希特勒那么短就把德国的工业搞上去了,也是很多人出于信仰投入进去了。
我感觉一种信仰吧,很空。你拿它怎么发挥都可以。新教也很空,搞成希特勒那个样子也行。
我就不相信一种价值观真有很多很多的帮助。那不一定。
可能这个事情得反过来看。通常从一个人群中,我们能够从里面归纳出一些这个人群共同遵守的价值观。但是如果把这个价值观硬放到另一个人群中去,恐怕也很难。
我对特别的价值观能起多少作用表示怀疑。你觉得这个东西很重要,是吧?
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原来有的全被慢慢地打碎了。旧的不一定是好的,但它是一个很稳定的东西。比如在一个山村里面,王二要干这种事肯定千夫所指了。整个村子里都从内心深处有这样的观念。现在这种东西经过几次反传统,“文革”以后,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任何约束,没有任何禁忌,就什么事都可以干了。比如有一个地区的教委主任,就可以公然勒索考生,他心里没有这种禁忌。我见过一个报道,说巴西的贪污官僚几乎都短命,因为他们的高血压、脑血栓的几率特别高。
吃太好了。
不是吃太好了。而是由于他们心里的自我谴责引起的,一种心理对生理的作用。但中国的贪污官僚就不会,心里没有。
不过我总觉得,制止他干坏事有两个东西。一个是他的信仰,还有一个是他信奉的一些lún_lǐ原则,就像美国的新教和《独立宣言》是两种东西一样。干了坏事,他又内心矛盾,再给自己拖出一个精神病来,不是双重的害处吗?所以你说真正发自内心的信仰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还真不信。
不。发自内心的就没有这个矛盾了,矛盾恰恰因为超我是外加的。
怎么说呢,我总有点怀疑。比如陀斯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人物不也是实际存在吗?人家挺虔诚的,因为痛苦甚至短命,但是坏事还是干。
纯洁文坛
(我感觉需要换电池了,就拿出两节充电电池。于是有了一段关于充电电池的谈话。之后,我们便换了一个话题。)
我曾有一个想法就是纯洁文坛。组织一些副刊联手,点评。
纯洁文坛,不纯洁吗?现在。
现在文坛乱七八糟的,为什么写的都有。为钱的,为功利的,为职称的。
还有按照惯性写的。
以理性的态度/田松(5)
为钱写的有人写得特别恶心。好多家报纸都登过一个整版广告,写505的总裁,叫什么《寻找生命的太阳》,我一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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