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焰红的安排自然没有人说不好,那么这样一来问题就出来了——朱长山的车原本只有他跟一个司机,现在他自然坐在了前排副驾驶,后面只能再坐三个人,郑焰红点了县里的党政一把手跟她一起坐,那么势必车上就没有马慧敏的位置了。
但是她这样的安排显然很合县领导的意思,他们眉开眼笑的点着头表示服从命令,大家就貌似毫无芥蒂的都上了车,更加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看马慧敏,而那女人满脸的笑容背后是否掩饰着苦涩也就更没人有兴趣去研究了。
车顺着山路走了进去,一开始还是一溜水泥路很是平稳,郑焰红在车上十分好心情的跟朱长山和两位县领导聊着山区教育工作,县领导自然对她百般的恭维,说幸亏有她这样的好领导出面协调,又有朱局长这样大手笔的企业领导愿意出钱,才帮他们这个贫困县解决了大问题。
郑焰红貌似无意的说道:“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你们的前任县委书记慧敏主任也很重视这项工作,前些日子还唯恐我太忙耽误了工作进程,曾经跟高市长提议让把这件工程的承办权全部要到市教委,她情愿自己辛苦一点承办到底的。”
谁知这句话说完,县委书记毕竟有些涵养也就罢了,县长林曾是前任县委副书记提上来的,居然毫不隐晦的开口就说到:“啊?教委要独立搞?郑市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县里能不能请求跟企业联合,在市领导小组的监督下自己找建筑公司盖学校啊?我们可以保证每一分钱都不会被某些吸血鬼拿走,都变成砖瓦给孩子们遮风挡雨。”
这些话可就有问题了!按理说作为一个一级政府首脑,林曾也早就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了,而且看他说话办事的样子,也是颇为稳重的一个干部,怎么会冒出这样一嗓子呢?
郑焰红完全是一副被震惊了的样子,但接下来她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看她一直没有说话,彭学智却并不假借斥责林曾给她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重重叹息了一声,居然陪着郑焰红沉默了。
这种僵局还是被朱长山打破了,他呵呵一笑说道:“嗨!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都不是神仙,利益当前谁都无法免俗,县里生怕经手的层次多了建房款遭克扣也是人之常情,而郑市长即便明白其中的玄机,奈何她是副组长,有时候也不能随便拍板,所以依我说还是县里出面跟高市长建议一下,正好我们的钱还没有给市里交,只要领导小组同意,我马上把全部的款项都直接划到你们县里来。”
朱长山这番话算是把两个县领导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全部表达清楚了,却也同时把郑焰红奇怪的沉默也给解释明白了。
郑焰红却越来越对这个神秘的人物产生了兴趣,更加对他超凡的领悟力赞叹不已,要知道刚刚的局面,也只有他那种跟云都官场毫无瓜葛的人才能如此明晰的点透彻。
果然在朱长山点透症结所在之后,瞬间,车里的气氛就热切起来,这几个都是不小的领导居然有了一种“同谋”样的亲密感。过了一阵子,郑焰红带头笑了起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跟着大笑了起来。
孤独的坐在后面自己车上的马慧敏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是颇耐人寻味的,因为她明白自己从凤泉走之前,上沾的脏东西太多了,而且她也根本没有去擦的意思,就想着走了走了,一走就了。更加想着这次去市里是荣升又不是降职,再加上市直单位都是相对独立的小王国,跟基层可以说关联极少,那么她遗留下来的问题就都让一直跟她明争暗斗的彭学智去头疼吧。
可是她却忘了,虽然就业务上来说,市直单位的确是独立的小王国,但是云都市的官场可是仅此一条的河流,那些水流来流去的,谁知道哪一天哪一滴就会跟哪一滴交汇,如果是朋友或者是陌路人也罢了,如果是仇人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今天一下车,她原本抱着很天真的心思,以为县领导会因为她的走不得不忘却她留下的问题,看在主官的份上给她应有的尊重,可谁料到一下车县里就给了她一个大难堪。对郑焰红超乎常规的热情接待反衬着县里对她的忽视跟排斥,更让她明白了郑焰红在跟她的那场副市长之争中侥幸胜出意味着什么了。
紧接着如果大家都各自坐专车也就罢了,谁知那个死女人居然会拉着县里的两个混蛋一起坐上了朱长山的越野车,却把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车上。
酸信,朱长山叫郑焰红的同时是把另外的位置留给了她的,可却被郑焰红给生生破坏掉了!
忍!马慧敏告诫自己一定要忍!
也只有此刻。马慧敏才明白为什么这个“忍”字居然会在柔软的心头上横梗着一把滴血的刀了!因为这个字要做到可真是会心头滴血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高市长还对那个嚣张的女人无计可施,她怎么还敢再次挑衅呢?现在幸亏那女人不知怎么转了性,还肯在面子上跟她合作,那就只能是忍下去,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说吧。
水泥路终于也走到头了,山里的土路蜿蜒着通到了大山深处,路边的树木大多都落叶了,只有高大的柿子树梢头间或还悬挂着一些没有凋零的漂亮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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