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说:“我看他那么壮,抓住那娃就惨了。”
“甭p话了。我们像是助纣为虐。先到城中心去逛书店,买收音机,然后去旅馆睡大觉。”西峰一边说,一边掏烟,却掏出一个瘪烟盒,里面空空如也。
黑毛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只递上:“哥们,有朋友,还怕没烟抽吗?”
“不要跟我学得油腔滑调的啊,你也算是我的朋友?”
“呸,你咋的这般说,我还不够朋友么?”
“你不是朋友,你是我的兄弟。”
“书呆子说话就是拐弯抹角,听了还舒服。”
“这叫先抑后扬。”
“少给我来这些没完没了的穷话,先说好,我不想听。”
“不听也罢,我也不想对牛弹琴。”
两人说着话,走得风快。到了新华书店,西峰买了好多书。走出书店门口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蓝衣少年正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第十五章(2)
“贼娃子,老子帮你,你还跟踪我们?”黑毛警惕起来。
西峰用手势止住黑毛,说:“小兄弟,你才几岁,干吗要学坏样。找我们有事吗?
“老乡大哥,你们是做啥的,带上我去吧……我其实不想偷东西,我是在找我妈妈。他们几个教我学扒手的……我没办法,我没钱吃饭……”蓝衣少年有一双机灵的眼睛,因为激动和胆怯吧,结结巴巴地说了事由。
西峰友善地鼓励蓝衣少年说:“别怕,你既然相信我们,就要照实回答我的问题,啊?”
蓝衣少年点头,然后又疑惑地瞅了一眼黑毛,显得有些害怕。
西峰笑逐颜开:“你不要害怕这个人,他叫黑毛,看上去虽然像土匪,人可是个大好人。他从小没了娘,和小白菜差不多。比我耿直多了,所以你只要说了全部实话,他会很喜欢你的。”
蓝衣少年说:“我晓得他是好人。他在帮助过我呢。我刚才躲在墙角看到他打架好厉害呀。”
黑毛说:“小哥们,晓得就好。”
蓝衣少年喜孜孜地说:“把我也当你们的哥们?好,我啥都说给你们听。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啥名字呢。”
蓝衣少年不赖,偏偏要先把两个大哥们“验明正身”。
“好吧。我,叫西峰,就是太平洋西岸的珠穆朗玛峰。”西峰两手一分,做出一个夸耀的比划手势。
蓝衣少年乐了:“你的名字好大好高哟。”
“是吗?那么,你叫啥名字,你读了几年书,家里都有哪些人,这么小咋的跑到福建来,还和一帮扒手混在一块?”西峰说。
蓝衣少年叫二豆,十二岁。父亲是川东一个小镇的信用社主任,在一次清查账目时,暴露了他多年赌博、吸毒,并且挪用了几十万元公款的劣迹,于是畏罪潜逃四年之久,当地政府正在立案追查。二豆的妈一年前把他托负给娘家,到广东打工兼寻夫。二豆在学校原本成绩也很好的。他想爸,更想妈,就偷了外婆的几百块钱和几个同村的老乡坐上了南下的火车去寻母。一个不经事的孩子,从未出过远门,在岳阳和老乡走掉了伴,于是坐轮船、坐公共汽车乱闯,糊里糊涂地到了厦门。钱花光了,就成了现代版的雾都孤儿,流落街头。白天二豆到处捡人家丢弃的烂水果、到小饭店吃人家的剩余菜饭、或跪地求援来填饱肚子,晚上就在桥墩x里、商店檐下睡觉。某一日向人乞讨,碰上几个专门在厦门周边城市火车上谋生活的扒手团伙。这团伙中以四川人居多,二豆被他们收留并言传身教,过着另类漂泊的日子。他们有了钱就大吃大喝,常年在各站点或火车上相机行事。有了收获时,二豆人最小,自然没有分红,只有吃喝的份。这伙人本来打算第二天从漳平上火车去厦门,不想不了这茬c曲。二豆是个机敏的孩子,凭他的判断,跟着黑毛和西峰,也许还真能找到妈妈,也肯定不会再去当扒手。于是就壮着胆,想赖上二人带上他走。
“小小年纪,不容易啊。”听了二豆的述说,西峰说:“好,带上你。”转念一想,皱了一下眉头,对黑毛说:“不对呀,二豆这么小,又不会干活,上了山场去白吃白住,姑父会同意吗?何况我们还有一个计划,就要开始行动了啊。”
“管他呢,老子哥们姐们做的事,还不够养活二豆?他个没良心的东西,叫他‘姑父’个p,这次我回去就不再叫,叫了心里不痛快。他要是再和梅婶乱搞,哥们还是早点让他栽个跟斗算了!”
“黑毛哥、西峰哥,你们说啥,我听不懂呢。是怕我拖累你们吧?我还有钱呢,给你们好了,只要你们哪一天带我找到妈妈就行。别撇下我不管,求你们!”二豆声泪俱下,跪了,从口袋里掏出折得皱巴巴的几张印着四个头像的大票,虔诚地举过头顶。
西峰和黑毛感同身受,齐声道:“我们会带上你!”
“二豆把钱收好,以后找妈妈用得着。快起来,你在电视里学的这招吧?不能随便给人下跪的,要有骨气!”西峰的嗓音有点变调了,生活中到底有多少沉重的细节啊。
二豆抬着脏兮兮的手臂,揩着鼻涕和眼泪:“你们帮我保管钱嘛,我都听你们的。”
“看来不接下二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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