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大概会有人怀疑,您在书中的描写会不会是为不满50岁的入开脱,因为您知道,现在谈到性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原因是在生活中已有其它一些吸引入的事,如金钱、度假、权利等等。
巴(抗议地):可是我认为性是重要的!性是重要至极的!问题是在看到性的重要性的同时,如果性脱离了所有那些装饰,所有那些神话和所有那些礼仪,它便成了纯粹的动物交媾,就是说,是最原始的形式,最快的形式,在性j的时候没有多少愉悦,不是这样吗?如果是简单的动物性j,欢愉就可怜至极了,不是吗?
埃:我们面前摆着的是一部艳情,它写得很美,很有趣,但是,它不是一部消遣性的。您认为艳情和消遣性的区别何在?
巴:我很高兴您告诉我在您看来《情爱笔记》不是消遣文学,因为我认为它的确不是。恰恰相反,出现在堂利戈贝托生活中的书籍、约会、音乐、图画和思想,不是令人眼花缭乱的智力和情感游戏,而是一种富有生命力的理性展示,就是说,那正如一池池泉水,让他的生命在里边洗涤,因为正是这样,他抵御着不幸,缓解着他身体和灵魂上的种种yù_wàng。作为一家保险公司里的职员,他的生活是平庸、单调而乏味的,根本没有可能使他的那些yù_wàng得到满足。这就意味着,对堂利戈贝托来说,艺术和文化是人性体验和生活的一部分,是一种像食物和呼吸的空气一样所需要的东西。
埃:堂利戈贝托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排斥任何人,但是,应该看到,一个人力争独立自主的企图是势所必然地要伤害人和排斥人的。
巴:对,这种要求独立自主的特性……我认为一个人是要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的。这本书,如果我们要认真读一下的话,它是竭力保护个人的,是保护群体对个人自主性的威胁的,是遏制部落对个人的凝聚的。堂利戈贝托就是不懈地与这种巨大危险作斗争,自然也想对这种危险予以揭露。
埃:在您的其它作品中,您更关心的是集体道德和政治品德,而在这部中,您更关心的却是私人道德的培养和陶冶。举例说,我认为问您的《酒吧长谈》和1962年获简明丛书奖的《城市与狗》相比都是这样,您似乎对公共的事业——特别是令您大伤脑筋的政治冒险——感到厌倦了,有点支持不住了。
埃:对,这话一点不错。这部写的是私人氛围,重要的事件不是发生在大街上,不是发生在社会机构中,也不是发生在任何公共场所,而是发生在一个家庭内部。家庭这个组织目前正遭受着激烈的批评和反对,在某些国家正处于解体过程中。但是,堂利戈贝托、卢克莱西娅和阿尔丰京的情况却是家庭相当的牢固;这是由于一种改革,或者说,是由于家庭这个组织适合于它的成员的特质。这些成员是非常特殊的,不是吗?他们是如此的不同寻常。对我来说,探索这种事是十分有趣的。在家庭处于全面解体的时刻,看看一个家庭怎样能维持生机勃勃,为它的成员带来的不是不幸,而恰恰是幸福和欢乐,这当然是很有意思的事。
埃:对,这正如最后一句话所说的。不过,当然罗:阿尔丰索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物,说真话,有时我甚至觉得他很不真实,这使我相信了年轻的巴尔加斯终于和他的姨妈胡利娅结婚的事。
巴:(激动地打断他的话):嗯,当然了,阿尔车索身上有早熟的东西,这很明显。但是,对我来说,他也是一个相当神秘的人物,我也没有完全把他想清楚,特别是我把握不住他天真和算计的界线在哪儿。他的行动方式令我也十分惊讶,因为有时他的行动似为天真所驱使,有时则不是。说得更确切点,似乎是天真后边有算计,即算计牵着线,c纵着天真。他是个搞y谋诡计的人,这没问题,从上一部《继母颂》就是这样,在这部作品中仍是如此。
埃:这部讲得很明白的一点就是现实的属性:它是绝对不可量化的,它经常是由渴望、怪念头和梦幻构成。
巴:对,那些渴望、怪念头和梦幻逐渐地将虚构的现实塑造出来。
现实和梦幻之间的界线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形成得很迟缓。
而那非现实的东西、虚构的东西和幻想的东西逐渐地互相渗透,而后去感染那真正现实的、活生生的现实的东西。虚构的现实是一种美妙的武器,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不仅是作家,我们所有人,只要我们善于利用它,就可以拿它来对付逆境,不是吗?比如对付挫折、失望……堂利戈贝托设若不是利用这一绝妙的手段来抗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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