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冰看见毛毛的第一眼就嚎啕大哭。欧阳一虹看见周雪冰哭了,她也难受起来。这么长时间下来,欧阳一虹对毛毛已经有感情了。四双眼睛关注着病床上的毛毛,毛毛躺着,不说话,他不会说话了。他的全身都固定着,动弹不得。只有平静地呼吸。以前那个生龙活虎的毛毛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仅有一线呼吸的小男孩。
这天是周雪冰负责守候的日子,任毛毛也守在那里。欧阳一虹和赵德发天黑前就离开了。欧阳一虹的心情非常沉重。一路无语。赵德发开着车,说:“你怎么不说话?”
欧阳一虹说:“我挺难受的。这么好一个孩子,转眼间就成废人了。也许他永远不会说话了。”
赵德发说:“关你什么事?那是他们的血脉!我顶多掏钱养活他一辈子!不就是吃喝拉撒吗?用不了多少钱的。”
欧阳一虹见到了赵德发的另一面。这一面是冷酷无情的。欧阳一虹说:“你怎么能这样讲?即使是邻居家的孩子,你也该有点同情呀?你就这样看待他?”
赵德发说:“你要我怎么样?要我悲痛欲绝?办不到!我的眼泪没那么贱!家里养个野种,你还要我兴高采烈呀。”
欧阳一虹说:“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
赵德发说:“那就走着瞧吧。我会弄清楚的。”
欧阳一虹突然感到赵德发陌生了。这不是她需要的那种男人,也不是她所爱的那种男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有点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了。在她的心中,一个男人,你水平低一点,素质差一点,个性强一点,言行粗俗一点,都不要紧。怕的是没有起码的爱心,这爱心不是专门对女人而言,而是对天下任何一个人而言。爱心没了,一切都没了。欧阳一虹暗暗祈祷着,但愿赵德发不是这样的人。
欧阳一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她对赵德发的信心有那么一点点丧失。
我的玩伴赵德发有点不懂事了。在这样的心情状态下,他居然还有同房的要求。同房是需要环境和心境的,欧阳一虹觉得不是做a的时候。欧阳一虹对赵德发说:“毛毛都成那样了,你还有心思做这事。亏你想得出。”赵德发说:“我们做a关他什么事?今天我高兴!”说完,他就不由分说地骑到她身上了,开始动手。欧阳一虹护着自己的身体,说:“明晚好不好?我没心情。”赵德发说:“我有心情。想啊。”欧阳一虹也有些同情他,叹口气,只得听他摆布。他太强大了。男人有些时候是靠力气征服女人的。此刻就是这样。一阵忙碌,没见效果,欧阳一虹觉得身子艰涩透了,赵德发怎么也不能达到目的。好在他是个意志顽强的人,敢于拼搏,最后还是他胜利了,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欧阳一虹痛苦地把脸歪在一边,心里说:“这哪是在做a,简直是在做恨!”这么着,就闭上了眼睛。任凭他在上面作威作福。
半夜,赵德发睡不着。他脑子里一直是毛毛的影子。他回忆着周雪冰怀毛毛的那段时光的种种细节。细节是想不起来了,大致记得清的是,夫妻生活过得很少,两人才结婚两年多,又没有任何矛盾,周雪冰仅仅是在床上讨厌他。赵德发以为她是性冷淡,还让她去看大夫。周雪冰说,“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这事可做可不做。没必要看大夫的。”拖的时间长了,周雪冰也让他做一回,勉强承受。不是尽义务,纯粹是出于同情。这时候赵德发的公司已经日长夜大,有几百万资产了。任毛毛已经离开他的公司另立山头,开始独立承包工程。周雪冰终日在家无所事事。赵德发出差的时间多,经常往上海,杭州一带跑。赵德发认定,任毛毛的离开与周雪冰有关。只有他离开了,他们间的来往才更方便,更合理。
这么想着,欧阳一虹的质问声又在他耳边响起来:假如毛毛不是野种呢?赵德发明白,尽管他现在把毛毛当成野种,但毛毛不是野种的可能性也存在。怀疑归怀疑,那是没有证据的假设。在血缘种姓面前,怀疑是靠不住的。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获取证据的想法:亲子鉴定。
97、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对毛毛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毛毛是赵德发的。他将面对一个终身残废的儿子。
他很感谢科学技术的发展,为他解开困惑提供了方便。第二天,赵德发就来到有关部门,提出了他的要求和理由。对方同意了,说明天就可以采样。第三天,正好由欧阳一虹到医院值班,守候毛毛。赵德发说:“你累了好几天,还是我去吧。”欧阳一虹说:“你不是忙着吗?你忙你的去吧。”赵德发说:“今天我去。事情我是造成的,我于心不安啊。”欧阳一虹觉得奇怪,赵德发变得仁慈起来了。居然说出了于心不安的话。让她好感动。欧阳一虹就不去医院了,赵德发去。
赵德发已经约好这天采样。要从他和毛毛身上取血。他是不想让欧阳一虹知道。他也想过,万一她知道了也没什么,这件事本来是正大光明的,无非是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弄清毛毛的身世了,大家都释然不疑。说实在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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