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嫪毐之叛 4、嬴政三计择一
嬴政连忙扶起李斯,道:“客卿勿疑。今乃寡人安危存亡之际,尽请从容直言,百无忌讳。寡人能听,则乃客卿之功,寡人不能听,亦无客卿之罪。” 李斯道:“臣昧死直言。除嫪毐不难,难在太后。” 嬴政闻言默然。他对太后曾经还有幻想,以为虎毒不食子。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伤害他,至少太后——他的母亲是永远不会伤害他的。当年在邯郸,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她曾给他怎样的保护,给他怎样的疼爱。如今回味起来,依然那么甜蜜和幸福。难道,曾经那么仁慈的母亲,竟然会向自己的儿子下毒手吗? 昔日,曾子之母在家织布,有人说曾子杀人,曾子之母不信,再有人说,曾子之母仍是不信。第三人再说,曾子之母终于信了,投杼翻墙而逃。以曾参之贤,与母之信也,而三人疑之,则慈母不能信也。更何况,子爱母,终不如母爱子。对嬴政来说,像太后要杀他这样的消息,李斯说上一次,颜泄再说上一次,听上这么两次,就足够他相信了。尤其是,他现在不再是太后唯一的儿子,这让他妒忌得发狂,也让他在太后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即便他死了,太后也还有两个儿子承欢膝下,而且那两个小家伙,仗着年幼无知,一定都比他更听话,更招人疼,更会讨太后欢心。 嬴政越想下去,面色便越发y沉,切齿道:“计之所在,苟有利于国家,不避太后。” 李斯于是道:“臣有三计,惟王决断。” “说下去。” “臣请先言上计。此上计者,实非臣之筹划,而乃王之雄略。如王前日所云,以有事宣嫪毐进宫。嫪毐猝不及防,必一举获擒,就地诛之,然后昭告天下,明嫪毐之罪。嫪毐既死,其党不攻自破,无能为也。此计只及首恶,不问其余,所费最小,收效最疾。” “何为中计?” “嫪毐党羽甚众,必有不臣之志,惟时不济而未发。吾王可密令王翦诸将,使领兵屯于咸阳与雍城之外,随时听调。四月,吾王至雍城行冠礼,以太后同行,留嫪毐于咸阳,以相国昌平君、昌文君镇之。尔后使人y告嫪毐,云其罪已泄。嫪毐必大惧,乃纠结党羽,仓促谋反。吾王就于咸阳收之,将嫪毐连同其党羽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此计杀害太多,恐百姓不安,朝野震荡,故为中计。” “何为下计?” “待吾王行毕冠礼,亲政社稷,收国柄,固权基,削重臣,用亲信。数年之间,吾王威望既重,百官束服,令行禁止,莫敢不从。当此时也,嫪毐权夺势消,不足为抗,虽赐书一封,令其自裁可以。此下计也。” 嬴政听罢,道:“上计太险,非万全之策。中大夫颜泄既死,嫪毐生性多疑,或有戒心,未必肯奉寡人之召,徒促其速反也。下计太缓,旷日持久,寡人不能待。寡人从中计也。嫪毐之党,纵有千万之众,寡人也要连根铲除,一人也不放过。” 李斯于是道:“吾王既行中计,最要在于,不宜动嫪毐之疑。吾王起居言行,当一如平日。见太后与嫪毐,也须不动声色,与往日无异,切不可不忍于心,怒形于色。” 嬴政道:“嫪毐罪在不赦,辱先王,欺寡人,此天下之至恨也。寡人如见之,焉能不怒。寡人避而不见可以。” “吾王贵为秦王,岂有避臣下之理。况避而不见,愈增嫪毐之疑。臣闻天子不轻怒,怒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以此言之,眼下非吾王当怒之时。吾王见嫪毐,无使其见所欲,无使其见王意,去好去恶,虚静以待可以。” 嬴政拜谢道:“谨如君诲。寡人敢不从命。”
第十九章 嫪毐之叛 5、嫪毐的美男计
且说嫪毐酒醒,知道走了颜泄,大为悔恨,又担心颜泄卖了他的秘密,急忙派人去寻。回报颜泄深夜酒醉,已于街市中为盗贼劫杀而死。嫪毐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仍不免狐疑。嬴政亲政在即,不管嬴政有没有d察他的罪孽,嫪毐都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先下手为强。造反虽然是九死一生,但不造反的话,只能是十死不生。 嫪毐有造反的动机,也确乎有造反的实力。在朝廷之中,对他铁杆死忠的有: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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