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里面却像死了一般的宁静。这不禁让疲惫的雷允晴想:是谁这么无聊恶作剧?
她现在没力气跟人玩这种游戏,连再问一遍都多余,直接打算挂掉电话。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穿透般隔着重重电磁波,颤巍巍直击她心灵:“允晴……”
“……”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很艰涩的怪音,幸好他在电话里听不见。
“你睡了吗?”
“……”
她抓着手机,还是不知作何言语。
“不舒服吗?”
“……”
他大概也觉得她一直不出声,有点不正常,于是试探的问。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边,雷允晴紧紧的捂着电话,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了,才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来。
停了一会,他大约意识到什么,以为她是不愿与他讲话,于是言简意赅道:“我走的那天把你阳台的窗户打开透气,后来忘记关了。今天外面的雨很大,我怕你没关窗,所以打电话提醒你一下。”
她顺着朝客厅阳台望去,落地帘子一直拉上的,她也没注意。没想到这样的细节他还记着。可是他怎么知道今天下雨呢?
“你还在上海……没走?”
他沉默了一会道:“嗯,有点事……绊住了。”
她没再说话,把手机拿在手里,起身,走到窗边,哗一声拉开帘子,窗外的沉沉黑幕瞬间映入眼帘。
“啊……”她闷闷的惊呼声不留神泄露到电话中。
陆子鸣忙提醒她:“你要是已经休息了就别管了,身体要紧,你现在不能受凉。”
他这话要早说,她也许就真的犯懒不管了,可如今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她真是欲哭无泪了。这小区的楼面设计,阳台都是凸出去的,于是捎雨也就更加厉害,排水措施却几乎没有。她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多小时,整个阳台就淹了,水还透过落地窗缝漫到客厅里来了,弄得立柜空调和沙发的下面都是积水,地板肯定是报销了,说不定电器也会受损。
她皱着眉头深呼了口气,意识到电话里某人还在,于是装作平静对他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挂上电话,她认命的回头找了凉拖鞋,挽起睡衣的袖子和裤脚。风雨肆虐得阳台上不仅汪了水,窗扇还在狂风中摇摇欲坠,敲打得乓乓作响。再这么下去,阳台玻璃早晚会被砸碎,掉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冷风挟着细雨灌到她衣服里,身上的最后一点暖意也凉了下去,头还是晕沉沉的,但她不想再打电话给保安了,这么晚了,别人也都要休息,况且这么大的雨,谁愿意出来?
只要涉水过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上,再把积水排掉,应该就可以了。
她把锅碗瓢盆都找来了,脚趾甫一接触到凉水,冷得她浑身打了个寒噤,慢慢的适应了就好了。水足足漫到她脚踝上面,双脚泡在凉水里很不舒服,雨丝被狂风卷着乱飞,打在她脸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阳台窗户的插锁是分上下两环设计,下面的锁只要对准锁槽插上,上面的插锁则通过拉绳控制,待锁位对准后松开拉绳即可。只是铁窗年久生锈,泡了水红褐色的铁锈剥落下来,怎么也合不拢,下面的锁倒可以人为拧着对准,上面的她根本够不着,不得不踮起脚,可那拉绳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也对不准锁孔。
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水珠,她急了,就蛮横的用力,没曾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水里,手肘磕砸地板砖上,麻麻的疼痛袭来,和着狂风暴雨,吹得她眼睛都进了水。
忽然间,觉得很无助。坐在水里,很凉,很潮,连爬起来的力气,仿佛都怠尽了。
原来有很多事,不是她努力就可以做得到的。就像身高上的悬殊。她可以想象当日陆子鸣一定是轻松抬手就把窗扇上的锁打开了,可现在,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抹了把脸上的水,她正要撑着重新站起来,忽然隔壁阳台上发出一声“咦”的疑问。
下意识抬起脸来,黑漆漆的夜色里,又隔着几重玻璃,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应该是隔壁的住户,自从隔壁装修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这位邻居,没想到已经住了进来。大约也是下雨,到阳台来关窗。
两家的阳台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中间隔着下沉的空调室外机安装槽,加之又都是全包的玻璃幕墙,隐隐约约中,能看见他向着自己走来。
天际忽的一道白光划过,照亮那张脸。
她猛然间绷紧了拳。
下一秒,世界已重新恢复黑暗。可那一闪而逝的眉眼,却屡屡在她脑海中闪现。
是幻觉吧?
不待她确定,那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夹在风雨中,又隔着两重玻璃,虽模糊,可她听得分明。
他说:“你怎么出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焦灼,天际时隐时现的光芒将他的身影反射到窗玻璃上,只见他几起几落,整个人已经轻盈的翻出窗子,落到两座阳台之间的空调室外机上。
“啊……”她低沉的惊呼了一声,这可是十七楼啊!
他把手敲在她刚刚关上的窗户上,催促道:“好囡囡,快把窗户打开。”
数秒钟的呆愣,她梦魇般,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户,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好像生怕他会摔下去。陆子鸣借到力,很轻易就翻进来,落地的同时,顺势一拉,将她揽进自己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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