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没什么……”她回过神,笑了笑。
“怎么了?几时养成的这个习惯,老是心不在焉的?”邵培泽忍不住戏谑了她一句。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我也好久都没有叫过你‘培泽哥哥’了。”
这四个字,从她嘴里不紧不慢地吐出来,却让他的脊柱微微一震,的确是,好久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开始慢慢地回想起来,是随着那个人的出现开始的——钟天阙。
当钟天阙在她的生命里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她便开始渐渐地远离他,她开始有自己的心事,有自己的安排,有自己的秘密。
她开始恭敬地叫他“邵大哥”,而不是亲密无间的“培泽哥哥”。
顾语犀注意到,他浓黑的眉有些攒紧了,那样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有点危险,她带着试探,小心地唤了他一声:“邵大哥?”
邵培泽低下头,盯着她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笑了,问道:“嗯?什么?”
顾语犀摇摇头,道:“我们回去吧,今晚去我家坐坐,张妈知道我要回去,肯定准备了很多菜,我一个人可是铁定吃不完的。”
“是啊,浪费可不是好习惯。”邵培泽顿了顿,道:“我也好久没去看望伯母了。”
顾语犀眼中原本闪烁着的星子黯了黯,片刻之后,还是轻轻地微笑一下,道:“嗯,如果妈妈知道你去看她,会很高兴的。”
吞风吻雨未彷徨(十)
钟天阙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手指中夹着的烟已经烧掉三分之一,他的眼神渺远地望向窗外,另一只手却放在口袋里,触着那只凉中带温的手机。
终于,那只手机轻轻地震动起来,他拿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短信。
“顾小姐已经回来了,邵先生去接的她。”
他的鼻息一松,释出一个冷冷的嗤笑,一双眸子越发深黯,眼尾处有冰凉的光划过。
她出国,竟连招呼也不打一个,他却还在这里愚蠢地关注着她的行踪。
“天阙。”安相宜从浴室出来,湿润的头发尚且挂着晶莹的水珠,她盯着他,有点不悦,道:“怎么又在抽烟?对身体很不好的。”
他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将窗户打开,体贴地问:“呛着了?”
安相宜穿着雪白的睡衣,光着脚走过来,关上窗户,扬起脸看着他,声音中带着嗔怪,道:“你是想让我冻感冒么?”
他微一垂眼,看到丝质睡衣里若隐若现的锁骨,漂亮得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脑海里竟不自觉地浮起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她的锁骨是那样纤细精巧、惹人怜爱。
他抬起手,抚了抚安相宜湿润的发丝,道:“那快去吹干吧。”
谁知下一秒,安相宜却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举动间带着少有的曼妙柔情,她听着他扑扑的心跳,想要将自己的频率调节到同他的一致。
他们总是合拍的,从她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为她而存在的。
“天阙,你不想我么?”她将自己的双臂收得更紧一些,喃喃语道:“我想你了。”
钟天阙的手缓缓地抬起来,轻柔地回抱住她,声音却仍是松散,道:“相宜,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去把头发吹干了,我抱着你睡。”
“天阙!”她扬起头,愤愤地看着他,下唇紧紧咬着,过一会儿都咬疼了,才松开来,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碰我?!我哪里不好么?”
她很确定,他不是僵硬的木头,不是冰冷的石头,也不是无情无义的男人,他对自己,是真的好,可是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回避她?
“相宜。”他低下头来,嘴唇触碰上她的额头,静静地印下一个吻,道:“你不是别人,你是我珍惜的人,所以我不会随随便便对待你,你明白么?”
她巨浪翻腾般的心这才稍微地平静下来,眼里有着一层透明的湿润,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浴室。
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始终都是。
钟天阙望着她的背影,眉间却深深地攒起来。
不能随便相待,这个理由,是给她的,还是给自己的呢?
他的混乱,像蛇蚁一般啮噬着自己的心,一些残破的片段却一直在脑际萦绕,如同绳索越缠越紧。
百臂千手不能防(一)
顾语犀和邵培泽那顿饭吃到末尾,她去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虽然极力忍着,但邵培泽能够轻易地察觉到她神情的异样,眼圈有些发红,重新拿起刀叉的时候动作都有些磕碰。
他有些奇怪,却并不方便询问那个波动她情绪的电话是谁打来的,他想着,或许跟那个人有关。
但是他猜得并不准确,不是钟天阙的原因,顾语犀几乎发作,是因为另一个人——柏澈。
方才tracy告诉她,经过她的调查,柏家和薛家最近的确走得很近,两家似乎是有联姻的前兆,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但从双方的态度来看,柏澈和薛紫琪的婚事并不会有什么疑义。
这些事情,她之前一无所知,她虽然身在商场,却从没有特意关注过这些消息。
她听到的一刹那,几乎立刻按捺不住胸中的怒气,像是火苗一样蹭蹭地窜上脑门儿。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一直这样瞒着她,还故作深情地在她身边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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