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为了证明我的心意,我开始在颤抖中去吻他,我那么一厢情愿地想,只要我能再温柔一些,就能用自己的柔情来化解他心里的伤痛,我一遍遍地去吻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子……
最后,我的唇落在他的唇上,他的身体震了一下,我能感到他身体的僵硬与挣扎,可我不想松开他,伸出手揽住了他的脖子,那么热烈地吻他。慢慢地,他似乎放弃了挣扎,全身开始放松,我感到他也在回吻他,那一刻里,我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幸福。
可那样的幸福并没能维持多久。
他忽然推开了我,胸口上下起伏着,脸色苍白而激动。
“哈,我爱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许小舞你这辈子有多少男人跟你说过这三个字,可事实呢?谁会爱你一辈子?!哪个男人会那么蠢的只爱你一个女人?!许小舞,你是不是疯了?你还要不要脸?!”,说完这些话之后,他做了一个动作——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它刚刚碰到了多么肮脏的东西似的!
那天晚上,我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
原来……是这样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依然每天都出现在赵君卓面前。我想,在那段时间里,如果整幢住院部大楼要评选最厚脸皮奖的话,一定非我莫属。一言以蔽之,我是一个很不讨好的探病者。
我和赵君卓的交流已经降到了最低。
我不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不能出现在他的病房,不能出现在复健室,也不能出现在从他的病房到复健室的路上。
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还能去哪里?
等他从复健中心回到病房之后,我只能坐在病房外面走廓上的椅子上。有时候,护工从病房里出来,我能听到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缓慢地行走,我会悄悄地探出头,悄悄地看他一眼。
他常常站在窗口发呆,一站就是很久,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能久站,可我不敢亲口去提醒他,只能去护士或者护工。卡卡每天都会跟我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和虫虫舅舅一起回家陪他玩儿,每次我都会说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能回来了。我妈和赵君卓的父亲也打过电话,我妈还用近乎暧昧的口气问我和赵君卓相处得怎么样了。
我只能在电话那头敷衍地应着。
时间过得那么慢,上帝正一脸嘲讽地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在我的心上细致而耐心打磨着,每次我都觉得那是最后的一刀,可每次那一刀之后我又依然活着。每一分钟我都很犹豫,有时候我希望时光过得快一点儿,这样的话也许赵君卓能很快地走出失去手臂的阴霾而不会那么决绝地把我推开,可有时候我又希望时光过得慢一点儿,我不用那么早地面对卡卡和别人失望的目光。
赵君卓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依然如在耳边,字字如刻,我常常觉得恍惚。到底他是真的厌倦了我还是因为失去手臂之后而产生的心理障碍,我分不清楚。如果还爱我,怎么舍得对我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动作?
周四的下午,我照常坐在走廓的椅子上,脑袋里空荡荡的。许多天以来,我几乎成了行尸走肉,唯一的区别就是——我的心仍有感觉,它一直在隐隐地痛。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再过两天,赵君卓就可以出院了,我也不必再顶着最不讨好探病者的头衔而继续出现在这所医院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靠着椅背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姿势的原因,我睡得并不沉,梦境也很混乱,我梦见了许多人,赵君卓,漆天南,钱伟豪、于钦……我生命里遇到的男人都悉数上阵了,可他们都那么冷漠,漆天南对我说:你走开,我喜欢的是刀刀,钱志豪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这个女人只爱钱!于钦搂着别的女人说:别在我面前装!最后出现是赵君卓,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说:许小舞,你知道自己有多脏吗?我怀着满心的创伤仓皇离去,然后我看到了茉莉。她依旧穿着洁白的衣裙,手里抱着一个我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对我说:小舞,你好好保重,我们走了……
我想哭,可哭不出来,不仅如此,我像一个失声的病人,连一丁点的声音也发不出。
我从那个梦里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已经快傍晚了,走廓里除了我一个人也没有,我觉得全身酸软,动了动脖子,想站起来活动一下酸麻的腿。刚站起来,一件衣服从身上滑下来,我愣了一下,俯身捡起它。
是赵君卓的衬衣。
我心里一阵惊喜,抓着衣服走进了他的病房。
护工在一旁打瞌睡,赵君卓也睡着了。
我怔怔地站在他床边,在心里对他说:赵君卓,别闹了,我们回家吧!
我真的那么说了,虽然他听不见。
那是二oo九年的八月二十五日。
那天下午,我原本是想等他醒过来去跟他好好地说几句,可似乎老天并没有给我机会,我从病房出来没多久,便来了好拔来探视他的人,领导,同事,朋友,我只退到最远的地方。
除了他的直属领导和少数的几个同事,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大概赵君卓极少在别人面前提起过我。由始至终,我之于他,也只能存在于一个尴尬的不能见光的空间。
晚上九点钟多的时候,仍有一个他的女同事在病房里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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