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手里翻来覆去的那本册子,“听说他每节课都在那里等,如果你要去的话,我让老陈送你,结束了再接你回来。”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情。陶然轻轻摇头,“大哥,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什么?去参加这个胎教亲子班,还是重新接受姓姜的?”他不需要她的答案,倦了似的站起来,“你怎么做决定我都没意见,但你不需要以孩子为唯一的出发点。以柳家如今的条件,就算他生下来也不会受半点委屈,不是只有姜禹一个人可以学着作人家父亲。”
这已经算是他最直接的表白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丝轻颤,怕她听出来,落荒似的逃。
也许是徒劳,但他终于决意在她面前为自己争取些什么。这几年克服万难重新站起来,成为足够优秀和强大的男人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刻。他知道姜禹在那个亲子班等她,每节课都等,她只缺最后那一分决心就会推门进去,原本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如今眼看着又只隔着一扇门扉的距离。不像他,十几年一点一滴累积起来发酵的感情,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仍旧隔着万水千山,她对他大概始终不是男女之情。
这世间许多事,是否早已注定了结局?
第68章 错失
这天早晨醒来,窗外天高云淡,仿佛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陶然就是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同,来自于她身体深处的异样。
床单上有浅浅的血迹,她愣在那里,一时间完全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潘小姐正好上楼来叫她下去吃早饭,看到这副情形也是一怔。
“出血了?”
陶然无助地点头。
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孕期出血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正要出门去公司的柳博延退回来,取消了当天的所有行程,让司机备车送陶然去医院。
“没事的,你不要多想。”他在车子后排握住她的手,指尖一片冰凉,好像怎么捂也捂不热。
她脸色也很糟糕,一直到躺在医院的检查床上,都还没有缓过来。
医生检查之后褪下口罩说道:“很遗憾啊柳小姐,胚胎在宫腔里停止生长了。流血是自然流产的征兆。”
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可是连起来听陶然却好像完全听不懂,“……停止生长,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胎儿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像一颗种子,经过40周左右发芽长成,在初期因为各种因素导致发芽的过程出了问题,就会停止继续生长了。这是生命自然选择的结果,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有很多,尤其现代人压力大、环境恶化,很多女性怀孕的时候都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要太难过,你还年轻,好好保养身体,孩子还会再有的。”
医生后来说了些什么,陶然都没听进去了。她只知道孩子保不住,没有一点侥幸,那个小生命要从她身体里离开了。
原来有许多事,根本轮不到他们人为地来做什么选择,自然的力量神秘而不可违抗。
她忘了哭,也许在看到床单上那一抹红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所有的情绪刹那间都随着那颗小小的种子分崩离析。药物剥离他们最后一点未成形的母子情分,还好,没有让她受太多苦,不用那些冰冷的器械再闯入她的身体里去。
没有流太多的血,可一切知觉似乎都从身体里流淌出去,她疲惫得像一个空壳,脸色苍白得吓人,在床上昏睡过去,不知今夕何夕。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柳博延坐在她的床边,一动不动,仿佛一眨眼都怕她会消失。
“你醒了?”他嗓音低哑,“厨房熬了燕窝粥和鸡粥,看你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都可以。”她撑坐起来对他笑笑,“反正现在吃什么都不会像之前那样吐了。”
“这是个意外,不是你的责任,不准胡思乱想,知道吗?”
陶然看向窗外的暮色,“我知道,大哥,你们不要担心我。上天已经帮我做了选择,也许这是解脱也不一定。”
柳博延扶住她的肩膀,“哭一场会舒服一点。”
她红着眼眶看他,只是轻轻说,“我好累。”累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之前那些又逐渐蓬勃起来的勇气和欢喜,最终不能成型。
他把她揽进怀里,他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她就在他怀里,像薄纸扎的人儿,又轻又软,他以前总觉得会抱不动她,现在看看,她简直一点分量都没有。
她的眼泪终于流出来,打湿了他衬衫的前襟,她咬着唇喃喃地说着,“我只哭这一回,就这一回了……”
她还是舍不得,尽管还没有真正诞生到这世上,但不能否认那个小生命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他在她的身体里,陪她一起吃饭、散步、听音乐,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她就能感觉到他踢腿打拳拿大顶……那是她的孩子,在她真实爱着那个男人的时候孕育的结晶。她不知说过多少赌气的话,但从没有一刻是动过真正的念头要把他舍弃。
生命也许是有灵性的,或许他们大人之间的争执,那些怄气的言辞和举动都伤了孩子的心,才让他不想来到这个世上。
她自责又心痛,遗憾之所以是遗憾,是因为假设条件的未知性。如果当初没有跟姜禹的这一场分分合合,没有这些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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