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跟对方说话。一个月前,这个人几乎要把自己杀掉。
即便只是跟他们相处的一个星期,她亦是尽量避开他们,一回去便躲入房中。尽管房间上锁,但晚上睡觉时,仍是十分警醒,稍有声响,便马上睁眼坐起。
她不知道现在穆懿会不会仍想把自己杀掉,但就像小孩子对待不再新鲜的礼物那样,自己很快就会解脱了吧。她在心里想着,一颗心宽了下来,但又转念一想。但厌倦了之后,又会怎样呢?把自己杀掉?
她乱纷纷地想着,身旁又一辆自行车飞快驶过。文希突然喊道:“阿庭!”
陆离抬起脑袋,看见那辆自行车又驶了回来,在面前停下。那叫阿庭的男生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文希说着话。陆离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球场,文希突然偷偷地碰了碰她的手肘,她回过神来,这才留意到那男生一直在偷偷看自己。
她这才意识到,阿庭就是托文希把信交给自己的那个男生吧。
对于这种目光,她并不陌生。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都开始关注异性,而那些低调神秘的,更能引起别人兴趣,她也不例外。那些对她特别不屑一顾,或者有意欺负她的男生,往往更多地在暗处向她投以热切的目光。
但她总是刻意跟学校里的人保持一定距离。除了一两个善良淳朴的女同学外,她没其他朋友,更别说那些稚嫩轻佻的男生了。跟她最亲近的男性只有父亲一人——他醉醺醺,从不正眼瞧她,非打即骂。
她突然想起来,有次她放学回家,在门边听到父亲哀求债主的时候,说道:“我把女儿交给你吧。她今年满十四岁了,比她妈妈还漂亮。”她听了心里一惊,忙咚咚咚地跑下楼,在附近街区的小士多店前坐到店主打烊才回去。回家后,她先把妹妹关在房间里,然后一言不发地任由父亲把她吊起来,打了个半死。第二天债主上门,见到一个鼻肿脸青、满身伤痕的干瘦少女,头发蓬乱,忿忿地走了。从此父亲不再打她的脸。
或者是因为这样,她对男性总是心存畏惧?
正失神,她突然意识到,文希在看向自己。
陆离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低下脑袋拨拉着校服上的领结,阿庭忙开口打破冷场:“对了,有看新闻吗?金堂集团的总裁那件事。”
陆离的脸色黯淡下来。
“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还算新闻吗?”文希瞪了他一眼,向他眨着眼睛,暗示他怎么找那么奇怪的话题。
》阿庭摸着后脑勺,讷讷地说:“有新的进展呢。之前不是有新闻说,他孙子金木崎的尸首没找到吗?有人说,在柬埔寨的地下杀手集团见到他。”
陆离默然。
那一夜,那慈和的老者面目,再度浮现面前。
一个月前,当她看到新闻的时候,才知道当夜的老人就是金堂集团的总裁。她暗暗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大财阀的背后,竟是个大型的杀手集团。她想起报上的后续报道,声称股东清点金堂集团财产时,大量海外资产神秘流失,她不禁联想到穆氏兄弟的身上。会跟他们有关系吗?既然金堂集团是如此财势惊人的大财阀,那么吞下它,以及另外两个大财阀支持之杀手集团的西京门,岂不是……
这么想着,她对穆氏兄弟的财势暗暗吃惊。
这两个少年,原来已经可以覆手为雨,翻手为云了么?若是他们任着性子,存心要掀起巨浪的话……
文希跟阿庭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她突然抬起脑袋,问道:“你们知道西京门吗?”
“西京门?是什么东西?武馆吗?”阿庭有点紧张,但神情中是掩不住的喜悦。陆离第一次跟自己搭腔呢。
“我也没听说过喔。”文希摇着脑袋。
“没什么。”陆离不说话了。
看来西京门的性质,跟其他三大杀手集团不一样,并非由一个实体财阀支撑,而是完全存在于地下。
因此,它比以前的三大杀手集团都要危险。因为它是完全属于暗黑世界的,无需理会地面上的看法。
这么想着,她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你觉得冷吗?”阿庭腼腆地问,然后红着脸,终于鼓起勇气道:“陆离,今晚你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吗?”
陆离却像没听到似的,突如其来地说:“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说着,脚步匆匆地往校门走去。
阿庭一脸的失望。文希看着陆离的背影,奇怪地说:“最近陆离都有点奇怪啊。”
、夕暮(下)
学校离现在住的地方有点远。陆离不习惯坐船,大费周章地转了好几趟地铁,再转车。下车后,一个人挽着沉,往半山上走。傍晚时分,不时有年轻貌美的女子牵着狗闲然散步,却一脸寂容,或是一群穿着制服戴着生,得意洋洋地走着,也有外籍女佣边推着婴儿车边讲电话。
世态多么有趣,陆离却无心观赏,她在心里暗暗想着穆氏兄弟的事情。
红彤彤的太阳没入山间时,陆离见到穆宅已在前方。从这里开始,属于私人路段,外人和外来车辆都不得进入。
身旁却赫然驶来一辆跑车,在她身旁放慢。
她警觉地猛回头,背脊紧紧贴着身后半坡的墙壁,但见车门砰地打开,穿黑色衣服的男子手中托着枪,指向她。她下意识地要跑,不知哪个方向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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