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栗不想继续面对这一幕,跟中年妇女说有事联系自己,抽身走了。
身后传来肖爱秋对她惊天动地的诅咒。
她忍了泪,离开了医院,又去交警那儿看了一遍监控录像,千真万确是顾嘉树的车子,它像一只飞快蜿蜒在夜街上的黑色虫子,走着之字路线,一看就是喝了酒,当车子撞上环卫工人后,甚至都没有片刻的停止,依然径直往前行驶。
霍小栗默默地叹了口气,怪不得顾嘉树竭力否认,从他撞人后继续前行的状态来看,或许酒醉的顾嘉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撞了人……
从交警那儿出来,霍小栗就去了本市最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就顾嘉树的事详细咨询了一下,得到的答案是顾嘉树很可能因酒后肇事逃逸罪被提起公诉,被判七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霍小栗登时就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微微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律师忙安慰她说,如果积极赔偿,或许会获得受害人的原谅,从而减轻顾嘉树的刑事惩罚。霍小栗问能不能给顾嘉树办取保候审,律师表示难度很大,除非顾嘉树有特殊情况,譬如健康欠佳等……
事已至此,不管肖爱秋和顾嘉树怎么往坏里想她怎么敌视她,她都必须保持清醒和镇定,都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赔偿受害人,取得他们对顾嘉树的宽恕。
接下来的日子,霍小栗在看守所和医院之间奔波成了一只陀螺,受害人脱离了生命危险,醒过来了,家属提出了80万的赔偿,没有丝毫的商榷余地。
医院也在催着该续费了,霍小栗早已花得囊空如洗,跟母亲借,母亲给了她一个白眼,说她的钱还要留着给霍小震结婚呢,再说了,她跟顾嘉树马上都要离婚了 犯不着替他背饥荒,她这当妈的没横挡竖拦地不让她为顾嘉树忙活就已经够意思了,想让她掏钱,门儿都没有。
倒是霍小震不忍姐姐愁眉不展,背着母亲把自己攒的一万块钱给了霍小栗。
可是,这一万块钱不过是杯水车薪,没两天就花没了,霍小栗只好继续借,她几乎借遍了所有能借的同事和朋友,借得在医院里谁见了她都绕道走,唯恐正面一个问候都会招来钱包的惶恐。
霍小栗实在是借无可借了,想起了化验室里的一位同事,两人私交还是颇好的,当年她买房四处凑首付碰尽了白眼,霍小栗曾毫不犹豫地掏出了仅有的2万块钱,现在她也遇到急事需要钱救急了,看在过去她救过她急的情分上,总能借出点儿来吧。
可是,还没走到化验室,霍小栗就打了退堂鼓,这段日子,她实在是被拒绝怕了,别人的每一次拒绝,都仿佛是对她信任的、能力的、人品的拒绝,那种感觉,让她恨不能就手找个地缝钻进去。
尽管她和化验室的同事有过帮衬的交情,可她还是忐忑,这段时间,因为钱,自尊已被灭的次数太多了,她不想再被灭一次。
她回了门诊,想先发短信试探一下,如果有可能,她就上去借钱,没可能的话,也免得当面被人灭一次自尊。
她斟词酌句地写了短信,发了过去,五分钟后,短信就回来了。
看着短信,她苦笑了一下,暗自庆幸幸亏迁上楼,否则,又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自尊毁灭,同事在短信里告诉她,虽然这两年她丈夫做生意赚了点钱,可刚刚提前还了房贷,手里毛干爪净的,末了,还说了一大堆抱歉的客气话。
霍小栗怔怔地看了一会手机,把短信删了,片刻之后,手机又响,是医院催交费的电话,因为受害人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了……
她心急如焚,像看狰狞怪物一样看着响着不停的手机,一急,眼泪就滚了下来,王医生小心地问:“怎么不接?”
霍小栗哽咽着说:“医院催费了……”
“要不我出去帮你借点吧……”王医生家也不宽裕,去年刚给儿子买了房子操持了婚礼,前几天借给她那l万块钱,已经是她家全部能动的资产了,经过了这几天的借钱,霍小栗又不是不知道,借钱是桩多么让人难以开口的事,她哪儿好意思让王医生为了自己而四处承爱自尊的蹂躏呢?便忙忙摆手说:“不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两人正说着,林主任进来了,见霍小栗满脸是泪,手机响个不停也不接,就顺口问是不是事情还没结束。
王医生叹了口气:“医院又催着缴费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没完没了地,这不毁人嘛。”
林主任哦了一声 问:“要多少?”
霍小栗忙擦了擦眼泪,说没事的,事情总会解决。关于这件事,她不想告诉林主任,因为谢兰,她从未想过开口跟林主任借钱,就算他主动把钱拍过来,她都不敢接。
林主任踯躅了一会,转身走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医生接了一个电话,嗯嗯啊啊地说了两声,表情很是复杂地看了霍小栗几眼,就出去了。
过了十来分钟,王医生就拿着一个报纸卷成的包回来了,一脸喜色地把它往霍小栗桌上一拍:“2万,够不?”
霍小栗吃了一惊,忙问她突然哪儿来的钱,王医生笑着说没成想她丈走还有个小金库,听说她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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