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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舍是秦瑶月出嫁前的住处。院内有一片碎银石铺就的平地,每至月夜,碎银石莹莹生光,与月色交相辉映,人若起舞,其景如梦似幻,美妙之极。而有阳光洒照时,平地更是熠熠烁烁,衬得周围的花木愈加鲜活。
秦瑶月虽然是庶出,但因秦可久的元配难产而亡,并无所出,所以她与秦瑶琨在府中的地位并亚于嫡出。再加上定国公的宠爱,即使她已出嫁,一年里能回来住的日子并不多,可这月华舍依然天天有人打扫,保持干净清爽。
花厅里,一张雕花萄角梨木桌,数张同款宽椅,纤尘不染。窗几上悬垂着淡藕色绣花纱帘,窗边的立地青瓷花瓶光鲜依旧,只是少了鲜花点缀。
一行人依次落座。
未几,丫鬟们奉上温热的茶水。秦瑶月饮了半盏,便将右手伸到颜初静的面前,柔声道:有劳仙子了。
颜初静不语,搭指探脉。
神念如丝,顺着经脉潜行,缓缓侵入秦瑶月的脑海中。这是她第一次对人施展搜魂术,不敢有半分大意,全神贯注地控制着神念的走向与速度。
原来,记忆只有黑白,一片又一片无声影象,或断续,或连续,深浅不一。
渐渐地,她看到了许多画面。
秦瑶月的童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时间大半耗在琴棋书画的学习中,又或是女红之类,千篇一律,琐碎无味。
直至情窦初开
云冉冉,草纤纤,谁家隐居山半崦水烟寒,溪路险,半幅青帘,五里桃花店。她偶遇了大名鼎鼎的凤京第一君江致远,从此茶饭不思。
相思使人瘦,叹千遍,奈何君生吾未生
这一场欲求不得,痛苦不堪的暗恋,引来了弟弟的劝解,娘亲的安慰,爹爹的反对,爷爷的警戒,以及太爷爷的责备。
她是定国公的曾孙女,秦大将军的长女,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下嫁江致远为妾。秦家丢不起这个脸。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甘心,无法死心,于是鼓足勇气,盛装出席宫中举办的千梅宴,寻了个机会,私下向他表白了爱慕之情。
那夜,她泪流如泉,心伤欲绝,原以为此生无望,怎料天降良机,一壶美酒,一衾血迹,成全了她。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她终于如愿以偿,与他共结连理,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极尽温柔,只为换他垂怜。
她一直记得书中有名言,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他的原配已经不在了。她发誓,他心里空出的地方,终有一日,会被她完完全全地占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相信。
然后,有一天,她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足以令她付出的所有的努力都化为流水的消息原来,他的嫡子并未夭折,而是拜入了仙门
他要将他的原配夫人接回家
她彷徨无助,惟有与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倾诉。半年之后,弟弟突然对她说,从今往后再也无人可以威胁到她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夺去她的幸福。她追问弟弟此话何解,弟弟笑而不答。她隐隐猜到话里隐藏的意思,于是沉默。
难题得到解决,但亦同时在她心底埋下了一颗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异变的毒瘤,她无法想象夫君知晓真相后的反应
颜初静缓缓缩回手指,暗叹一声,果真如此
一直留意着她们的秦瑶琨迫不及待地问道:敢问仙子,家姐无恙吧
眸光流转,道不尽的幽冷清漠,颜初静语气淡淡:忧伤肺,思伤脾,江夫人食欲不振,心悸失眠,看来已非一朝半日。
秦可久眉角轻挑,眼神兀然锐利似剑,声音里包含着的怒意冽冽刺人:月儿,你不是说江家小子对你很好么吃不饱,睡不足,这也叫好
秦瑶月被他这么一瞪,霎时头皮发麻,怯怯回道:许是近来天气乍凉,胃口减了些
杳儿,可须开药秦可久也不管她解释,直接问颜初静。
颜初静淡笑:无须吃药,只要宽怀,心平气和,膳食调养即可。
秦瑶琨听说连药方也不用开,想来是不打紧的,便松了口气。
秦瑶月低着眸,暗自心惊,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扒光了衣裳,,披头散发地公诸于众,实在是
这时,有小厮进来禀报说宫中来人,已在正堂等候。
秦可久沉声嘱咐:琨儿,你姐难得回家一趟,你留下多陪陪她,中午让厨房多准备几道开胃小菜。
秦瑶琨一口应下。
秦瑶月随即起身相送。
没多久,颜初静与秦可久一起来到正堂。一个面白无须,举止斯文的中年太监笑吟吟地宣了皇帝口谕,要恒仙子即时进宫见驾。
秦可久早有准备,利索地换上朝服,陪她入宫。
马车不经闹市,从仁义坊出来后绕道皇城,驶进南阳门。
朱纱帘垂,将车内外的风景隔绝开来。
颜初静曾听陵云提过,南陵皇宫内有修真者坐镇,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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