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秋,垃圾到处可见,风中隐约掺杂着难闻的臭味,难以想象炎热的夏季这里又会是种什么样的情景。
小道尽头是通往大路的出口,那里摆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修车摊位,穿着旧工作服的少年正埋头专心的修理着眼前并不新颖的自行车,宽大的双手握着车胎细细的旋转着,找出破裂口然后补上新胶贴,一轮下来速度既快又准。
他收起顾客递来三个硬币小心的放入口袋,随意的拿起抹布擦了擦乌黑的双手,又开始自顾收拾起周边的工具来。
向尧穗走过去,五味杂陈的看着他瘦弱的背影,记忆里依稀还能看见他的器宇轩昂风姿卓然,自信张扬的面庞是掩饰不住的灿烂笑意。
仿佛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狐疑的回首,浑身一震,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愕。
“向尧穗?”
“费尚,好久不见!”
他僵硬的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向尧穗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是吗?”他拿起并不干净的抹布又擦拉擦手,可惜狼狈的并没有干净多少,苦笑了一下,有些自暴自弃的又扔掉。
向尧穗看着这一切心中顿时一阵涩然,仿佛心脏压缩成一圈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他的脸色有些暗黄,但并不掩盖那独具一格的清雅,看了四周一圈,很无奈的耸肩,“老朋友过来本来应该好好招待的,可惜我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有凳子吗?”向尧穗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小板凳,“我可以坐那边。”
他蹙眉,摇头,“太脏了!”
“你能坐为什么我就不能坐?”她径自走过去,动作幅度有些大,费尚看着她肆无忌惮的冲过来一愣,随即快速的让到一边以免碰脏她的衣服。
看着她依然自得落座,一脸的毫不在乎,他笑着摇了摇头,拿过一边的脸盆倒掉脏水翻转过来坐下。
一时无语,只有萧瑟的秋风在耳畔吹拂而过,或者想说的话很多,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他开了口,“这一年过的好吗?”
“还好!”她盯着地上刚掉落的一片树叶,“你呢?这一年一直都这么过的吗?”
“嗯!”声音意料之外的平静。
“想过继续上学吗?”如果愿意的话或许她可以帮忙。
“没!”他捡起地上的破手套扔进一个塑料箱子里,接着说:“我只想好好的赚钱,衣食无忧就行!”
向尧穗呼吸一滞,“我可以帮你!”
他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点点笑意,有种认命的坦然,“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过,虽然苦了点、累了点、脏了点,不过有失必有得,我并不难过什么!”
“真的不怨吗?”堂堂富家子弟落魄成修车小工,这应该不单单是从富有变贫困的一个过渡,更是将自己的自尊信仰的颠覆,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接受?
费尚目光幽然的看着远处,沉默了几秒,开口:“怨过,刚出来那会从没有那样沮丧过,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摆在了世人面前,任人欣赏愚弄,那时恨过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你,不过后来想通了也就好了。”
他看着瞬间僵硬的向尧穗,笑了笑,手往前一指,“看见那了吗?”
十米远的距离有一个的水果摊,一对很平常的中年夫妇管理着,不时互相说几句,微笑娇嗔的表情可见两人感情很好。
“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年我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继续开口:“我母亲为了在别人面前维持恩爱的表象便逼着自己装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我从来不认为那是一个家,除了背后累积的金钱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出事后一夜之间的事业没了,连那本就不成样的家也没了。成天被追债,最后逃到了这里,可能没人会想到当年堂堂费氏总裁会窝在这么一个……一个落魄的地方,后来情况稳定了,父亲开始成天酗酒,脾气也暴躁的可怕,最终酒精中毒进了一次医院,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次,这次突来的病痛可能让他有了新的体会感想,开始变得上进对我母亲的态度也越发好起来。”
他感慨的叹息一声,看着那一对恩爱的父母,“如果没有这次的家变这样的画面我想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是用钱怎么都买不来的。”
他看着向尧穗,眼睛闪亮,“所以我不怨了!”
以家换家,值得!
向尧穗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对上他的眼睛,“你的心态很好!”
“谢谢!”
她笑了笑,拍拍膝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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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流漫步在街头。
迎着灿烂的阳光,周边是热闹的商店,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一条隐蔽且熟悉的小道,悠悠伸向未知地。
她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几秒,迈步走了进去。
还是一样的木屋,围着宽大的栅栏,攀爬满条条绿意。
淡淡的叱咤声忽远忽近的传来,像挣扎的小兽发出的浅浅低吟。
紧闭的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道白色修长的身影。
少年额头布满了点点汗水,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红晕,他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向尧穗微愣,随即立马走了过来,恭敬的行礼,“小姐!”
“去找师傅吗?”眼前的人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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