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势不可当地冲进了迟轩所在的男生公寓,可是他的室友告诉我,他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扔在了这儿,人根本就不住在这里。
我有点蒙:“那他住哪儿?”
“抱歉学姐,”室友一脸的爱莫能助,“我也问了,可是他没说。”
往回走的时候,我胸腔里的某个地方一直空落落的,对啊,相处了好几个月,可是除了他叫迟轩,他随母亲姓,他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之外,我对他还有多少了解?
他刚说完喜欢我,就干脆利落地不告而别,更加可笑的是,我连去哪里找他,都一无所知。
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想那样张扬气盛的他,怎么会喜欢上这样迟钝懒散的我。可是,他走了,我找不到他,连要个说法的机会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我再没见过迟轩。
他就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似的,再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面。
不是没有主动去找过他的,可是任凭我如何围追堵截,都没有一次能够成功地拦到他。他像是在自己的身上安装了极其灵敏的雷达,而那个雷达的功用,正是为了防我江乔诺。
在第四次守在他上课的门外,却再一次扑了空之后,我彻底告别了做一个跟踪狂的日子。
既然他不愿见我,我又何必自找没趣?
那句话,想来不过是他气极了,随口说的。
我确实蠢吧。别人随口说的一句话……
我却险些当真了。
迟轩走后,我开始渐渐回归研究生部的生活,每天懒懒散散地去上课,心情好了,就出去逛街。
本科法学二班的同学们也慢慢地适应了大学里面的节奏和生活,给我发来的求助短信越来越少了。
日子不疾不徐地过,又过了一周,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勉强算得上是长假的假期——国庆节。
作为一个从小就对家庭和父母依赖无比的独生女,我认为七天已经足够长了,足够我拎着行李箱,踏上火车风风火火地赶回家,上演一出母慈子孝的相逢场景了。可是——凡事总是会有可是的——我家太后很显然并不这么想。她一直固执地认为,除了寒暑假,在任何其他时候回家的想法都是十分不必要的。
在外求学多年,我早养成了一项良好的生存习惯——只要我打着非正当时候想要回家的念头,给我妈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就总是卑躬屈膝的。
“妈妈,您起床啦?”我实在是太谄媚了。
“废话。”我妈没觉得我态度乖巧,竟然有些恼,“这都几点了,我能睡到这会儿吗?”
马屁拍错了地方,我干笑两声,赶紧岔开话题:“是,是,您最勤快了。我爸呢?”
即便相隔千里,我妈仍旧明察秋毫,她悠闲而又狐疑地说:“你爸当然还在学校上课了。怎么,你有事啊?”
“没,没什么事,”我一边强笑,一边想,说北京下冰雹了?不行,太弱智了;说我锅碗瓢盆全坏了没办法吃饭?我妈肯定会让我再买一套的;说我房租到期了没地儿住了?不好不好,她铁定会二话不说地往我账户上打一笔钱,与此同时不忘第九百遍数落我当初搬出有谈嫣存在的宿舍是多么任性而为和意气用事。
我天马行空地遐想了一下,最终认了命,张嘴老老实实地说了句:“妈,我想您了……”
我自认自己的语气足够小女儿式的娇嗔,腔调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我妈不愧是我妈,她四两拨千斤地来了句:“是吗,那你这么久都没给家里来个电话?”
被她反将一军,我原本准备好的“我好想您好想我爸您看这不刚好有个国庆假不然我回家吧”的台词瞬间就没了用武之地。我想也没想地就来了句:“我最近不是做了本科生的小导,忙得厉害嘛。”
不给他们打电话当然不会是因为这个——是因为迟轩,和迟妈妈。
我刚说完忙,我家太后施施然地在那边说:“啊?很忙啊?还想着跟你商量下回来住几天的事呢,唉,那还是算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嘴角一抽,赶紧变卦:“其、其实也就前几天忙,这几天好多了!”
我妈立刻扬声:“那你还这么久都不往家里打电话?”顿了一下,她莫名欣喜起来了,“我说江乔诺,你不能是……恋爱了吧?”
我虎躯一震。
见我沉默,我妈顿时兴奋起来了:“是你们学校的男生吗?比隔壁老李家女儿的男朋友帅吗?家在哪儿,离咱家远吗?哎呀你怎么不早跟妈妈说呢,你爸整天念叨你好久没打电话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我当然知道你忙所以拦着他没打扰你,可妈妈哪知道你是在忙这个呀,早知道我能不致电问候一下吗?”
“妈!”我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在忙恋爱了?”
“啊?”我妈震惊又失望,语调一下子急转而下,“那你最近不务正业地在干什么?”
我的嘴角抽了一抽,眼皮直跳地说了句:“妈,妈啊,刚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没忙完呢,我先挂了啊。”赶在她更长篇大论之前,火速挂了电话。
挂完我妈的电话,我就瘫在床上了,懒得多想,就放空了脑袋,结果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全黑了。
我摸索着爬下床,啪的一声摁了开关,然后重新回到床上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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