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前,虞连翘打过一次手机给李想,但接起来的却是金菁。她们两人听到对方的声音,很默契,都没有说话。半分钟后,电话断了。那边没有打回来。
也许李想根本不知道她曾打过电话。反正在这之后,虞连翘是再没打过。因为她与他说什么都好像是胁迫,逼他快做选择,她不愿意这样。他说会给她一个交代,那么就一定会。
她等着,只是这等待的过程实在太揪人心。虞连翘不能站在原地,于是她来到了这里。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是一番新生活。
这晚直躺到天亮起,她才睡着,睡到中午时,被饿醒过来。
虞连翘睡眼惺忪地爬起来,用微波炉把昨晚带回来的意大利面热了热。端到餐桌上,对着窗外那棵棕榈树,用叉子卷面条吃。才吃两口,她便放下了,把盘子从面前推得离自己远远的。
过了几天,虞连翘的时差已经倒过来,她去超市买新鲜的蔬菜,自己做饭。但胃口还是那样。而且有好长的时间了,她总是觉得累,即使睡够了,也还是累、还是渴睡。一天早晨,她站在洗脸台前刷牙,刷着刷着,忽然趴下一阵干呕。从前刷牙有时她也会呕,不过这天,她抬头望望镜中的自己,心里突地咯噔一下,全明白了过来。
下午谢尚易和秦婉过来看她,虞连翘便和他们说,她需要看医生。
他们惊慌地问:“病了?哪里不舒服?”秦婉为她焦虑费用的问题,谢尚易皱皱眉说:“算了,管它多贵,身体要紧。”
虞连翘倒是很镇定,想了想说:“没事,不是急病,等明天去学校办完入学手续,有保险了,再找医生吧!”
第二天,虞连翘一早去了学校,到中午一切该办的手续都办已妥。自国际学生大楼里出来,她拿着临时打印的保险单据,去了一趟医院。
检查完,医生只给她开了铁剂和叶酸,并出具了一份证明,告诉她如何去申请(妇女、婴儿和儿童营养计划)。
谢尚易他们在电话里听说,她要找办公室,当下电话就“啪”一声掉到了地上。
三月一日傍晚,他们三个人去了威尼斯海滩,拍了许多照片。虞连翘选了好久,终于选出一张,用邮件发给了李想。照片里,她张着手臂,风迎面吹来,吹得衣裙全贴在了身上。而身后海水正一bō_bō涨上来。
后来的日子里,虞连翘每天去学校上语言课程,负担很轻松。洛杉矶的天气又好得不得了,阳光照着大地,让人通透明朗,想忧郁也忧郁不起来。
黄昏时,她出门散步,沿街有人牵着狗,有人推婴儿车,有人跑步。她就慢慢地走,走在橡树的大树冠下,又在街角一棵从未见过的树旁站上好久。那棵树开得满满的紫色花,花瓣在风中摇曳,飘落下来,躺在绿草地上,像羽毛一样,美极了。
四月第一个周末,谢尚易和秦婉从中国城给她带了菜,又陪她去美国超市用票,拿了牛奶、果汁、麦片和褐米。整整两大袋的食物,虞连翘分出一半给他们,她说自己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已经是三个多月了,她的食欲已经恢复,现在不担心吃不下,而是医生总叮嘱着怕她吃得太多。
谢尚易帮她把东西提上楼,虞连翘和秦婉站在路边等着。秦婉伸手摸摸她的肚子,隔一会儿,又伸手摸上一摸。等谢尚易下来,三人开车去了附近一个人少的海滩。
谢尚易和秦婉换了鞋,带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在沙滩上跑步。
海风吹得轻柔,虞连翘手撑着腰,迎着太阳光线照来的方向缓缓走。她想象着,她等的人就这样从光芒中向她走过来。
的确有一个人正从光中向她走来,远远的,她看不见。走近了,因为逆着光,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所以当他的样子完整地在她面前出现时,便像奇迹凭空出现了一样。
他们就隔着两步的距离。
李想看见她剪了短短的头发,一张脸露出来,像精灵,那种温柔又善良的精灵。她穿一件宽松的白衬衣,风吹得衣襟鼓鼓地飘起来,连着长裙裙摆一起飘着,向他迎来。
她睁着鹿一般的眼睛望着他。
“俏俏——”李想叫她。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还是望着他。
“我来了。”他说。
“真的是你?”虞连翘咬咬嘴唇,“你真的来了?”
李想点头,“是我,俏俏,我来了。”这三个月里,每一天在他都是煎熬,每一天他都想抛下所有奔到她身边来。但他不可以。要到今天,到他彻底的自由,到他只是他自己。
李想张开手臂,虞连翘一头扑上来。他抱住了,她又轻轻一跳,双腿攀在他的腰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像一个迷路的、终于被大人找回的孩子,好委屈,几乎要哭,“你怎么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你不知道有多难等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让你等了。”他对她许诺。
她皱皱鼻子,吸口气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李想脸挪开一点,看看她,手上感受到她的重量,忽地心里一动,视线垂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他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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