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对面,一辆银灰色in静静停在细雨中。
车窗摇下,冰冷倨傲的男子以手撑窗,冷冷看着她一个人孤寂地淋雨走边边。身上分不清是雨水或墨汁,她整个人像极了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女子,直直晃入了他的心底。
她也跟阿荏一样,不懂得爱惜自己专喜淋雨吗!
陈以航胸腔里蓦地一疼,他半仰起头紧闭双眸,觉得很累。
昨天下午陪杨秉文下棋。
白子落定,杨秉文淡淡笑容浮上面容:“厚积薄发,终会换得天地一宽。不错,以航你的棋艺越发长进了。”
他谦逊笑笑,不多言语。
杨昱美笑着黏了过来,勾住以航的手臂:“爸你又赢了啊,以航你真没用!”
杨秉文假装脸一沉:“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以后眼里还有我跟你妈吗!”
陈以航收棋局的动作微微一滞,老爷子的意思,他懂。
饭桌上只剩下银筷发出的清亮声音,杨秉文接过茶漱了漱口,不经意说道:“下个月五号,锦森的30周年庆上,我打算宣布你和昱美的婚事。”
杨昱美绽放出一朵极美的笑容。
陈以航若无其事地喝了口汤:“好。”
道了别,司机于南早已等在路边,替他拉开车门。
陈以航回头望了一眼阶梯上的昱美,她朝他粲然一笑挥挥手,他没有回应。
于南不知道老爷子又说了什么,让老板心情如此不佳。他回身朝昱美深深鞠躬,便带上帽子坐进了驾驶座。
于南不时透过倒视镜看后座上的老板,他自上车后一直在翻看文件,忽然交代了一句:“明天我不去公司,车我留下,你待会自己打车回去。”连眼睛都没抬。
“是。”于南懂原因,故不再多话。
……
车窗大开,夏雨无孔不入地飘了进来,陈以航一颗心也像是被浸泡在梅雨天里,慢慢地皱了起来。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固守这么多年的阿荏,真的是要彻底、永远地失去了……
他揉揉额角,又恍惚看向对面。
阿荏。
以航极疲惫地念出这两个字。
“砰”的一声,车门被甩上,他大步步入雨帘,暴雨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苏沫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宽大的身影,心狠狠地突了一下。
抬眸便对上他棱角分明的脸庞,雨滴顺着他深邃如刀刻的五官滑下,毫不客气地在衣料上晕开深浅不一的痕迹。
苏沫觉得,他此刻美得不像真人。
我见过一场海啸,没见过你的微笑 9
这果真应了一句话: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苏沫霎了霎眼睫,擦过身子就走。
却被他一把钳住,狠狠扯了回来。
她没稳住身形,一下跌进他坚硬的怀抱里。下一秒,他薄凉的唇就欺了过来,苏沫惊得瞪圆杏眸,清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她奋力挣扎,推他、打他,却只换来他更大力气地禁锢她的双手和脑袋。
他的舌灵活撬开她的唇齿,钻进去与她唇舌辗转纠缠。他的手指似乎要嵌进她身子里,她察觉到他的怒气,在一寸一寸蔓延,四周暧mei的空气中浮动着丝丝酒气。
酒气?他喝酒了!
苏沫心底滋生一股惧意,可樱唇被他死死堵住,“陈以航”只能变成一阵阵无力的呜咽。“唔……”他霸道的气息强势专制地灌入她的心肺,雨水砸进眼睛,泛起一阵阵酸涩滚烫的疼痛。
她羞愤至极,忽地狠狠咬住他唇瓣,浓重的血腥味霎时溢满彼此唇齿间。
他皱眉低咒一声放开她,黑如幽潭的眸子里俱是不可思议:“你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么!”
“无耻!”苏沫后退几步,紧紧抱住颤抖不已的身体,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如山洪般喷出!
陈以航愣愣看着她狼狈奔跑的身影渐渐变小,直到再也不见。
雨,落得愈发急了。
与此同时。
市政府金色宴会大厅,数百家媒体对准举着香槟酒杯的市委书记高业年一阵猛拍。
一片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中,高业年步至子乔身边,拍拍他的肩,脸上看不出表情:“你颜伯父这次要好好谢谢你了。”
“是以航没想要去争。”
高业年见他漫不经心就要走,忽地严厉道:“几周不回家在外面鬼混像什么样子!下周你顾叔叔的女儿学成回国,我们两家约好了一起吃顿便饭,你跟那个姓宋的女孩子尽快断掉!”
子乔止步。
他轻晃高脚杯里的红酒,悠悠转过身子看向父亲,笑得疏远:“您管的也太宽了点吧。”说完提步就走。
身后的高业年气得颤抖。
杨昱美瞧见他一个人倚着窗,一袭红裙曳地优雅走近,笑道:“一个人喝闷酒?”
他也笑笑:“以航没来?”
“他又去那边了。”她神色微微泛苦。
高子乔点点头,眯了眯眸又看向窗外。天空灰蒙,愈发衬得身后一派金碧辉煌更显刺目,而他与父亲之间的隔阂,则是最刺目的那道伤疤,一碰就疼。
轰。
雷电交加。离地面三千米左右的大气对流层,雨云高效地制造着一场场夏季雨。
苏沫踩在水坑里脚下失稳,狠狠摔在地上,痛得整个人都蜷曲起来。
雨珠砸在她脸上,生疼冰冷,她一怔,继而像发疯了似地拼命擦拭唇瓣,可那个男人的气息却似蛊毒,越来越浓稠,越来越……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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