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春笑道:“不必多虑,今日之我已大不同于昔日之我,力则可敌人,势则可以压人,纵有千百恶g前来寻非我亦何惧。”悟凡听说道:“相公想已擢名金榜,故敢渺视庸夫,但乡却俗子未识相公为何如人,则一朝殴辱,未免要受眼前亏矣;苟欲鸣官征治,又恐于理有碍,未识相公亦念及此否?”花春道:“既是悟凡师如此过意虑,我只得坦怀以告了。”遂将偶仙学法及考武占鳌之事细细讲其始末,遂拿白银二十锭会于悟凡,命
他调养身体,聊为药果之资;又另会二锭于老尼,令他整备斋肴。那尼僧听得说得势耀非常,又得了银锭,遂款留花春在庵。后事如何,下回再表。
第十回 适维扬空怀旧约 至武林喜订新盟
诗曰:
飘零个个恨无缘,默抚情怀倍点然;去日已欣谐白发,来时无复观红颜。
鸾飞镜缺三秋月,凤去云遥万里天;唯有红园屏许s,未知赤线果能牵。
话说花春既令尼僧去整理羹肴,遂住在房中与悟凡谈不尽别后离伤,说起香莲庵改了碧梧禅院,这一座幽雅精致的好所在可惜被和尚占住,慧源及众尼等亦渺不知去向,悟凡此际不禁抚今追昔,忆故旧之飘零而怆怀不已。看看日色已暮,老尼把夜肴备好和盘托进,花春问以:“烹庖之何速?”尼僧答道:“却店中盘餮可给,水酒堪沽,故便于备物,但恐粗斋难堪不足以适贵人之口,祈勿见罪。”花春道:“惊动宝庵已深歉仄,又承老师太费心,多品杂陈甚不过意。”老尼僧放下杯径自出去,只有悟凡在房陪饮。只因乡间食物烹庖得不甚精,即沽来之酒,哪及得香莲庵中厚味醇温、清香馥郁的佳肴;以及器皿物件,哪及得香莲庵中的萃美精致。二人感物与怀,愁肠又触,只得将酒肴勉强用须,唤小尼进房掇去。
花春因一路而来,旅店凄凉,孤舟独宿,久旷于女色;悟凡虽然抱病,亦因自香莲庵逃避以来,巫山久隔,今日见花春在房,禁不住不腔欲火,遂把房闭上共赴陽台。只因悟凡病后精力空虚,又以暑辱难禁,汗淋如雨,故未及久战,早已恹恹一息,神气俱疲。花春虽在情欲正浓,却又怜
他躯微骨瘦,遂止戈矛,意欲安寝,因庵外蛙声嘈嘈振耳,直至四鼓方才睡着。
明日清晨起身,因访美念急不敢久留,遂矢别悟凡,命他道:“安心在此度日,倘有飞灾自能为汝遣救,我一到家中之后仍欲北上,不消数月再过此间,定进庵与汝一会;倘有幽雅名庵即当倏书荐汝入庵,此间不可安常只可处变,宜保恤身体为要,不必填愁积闷,欲耗精神,此二语是药石良言,须当谨记,我乃不为携提而把前情付诸东流,天壤间无此薄幸人。”言罢,各各涕泪,当家送出庵门,又到船中取了十锭银子,令家童送到庵中布施装修佛像,是日开了船,一路望南浙而来。
有事则提无事则缺,在路行程无甚耽搁,心中暗暗疑虑道:“不要广陵西河之美人亦有变端,几如花正妍,而雨打月方皎,而云遮空令我作了一场春梦。”又转念道:“天下事亦断不至此,岂有风波陡起如四美者,若彼美而亦有变故,岂真彼苍不款留一佳人以配我花春乎?继天下之事叙不尽,可凭我生之缘姻,岂无足信,则亦唯信诸佳人之必配才子,才子之必得佳人耳。”花春在路时以此念存于胸中,故反把疑虑之一心尽皆抛去。
不一日到了广陵,仍寻到逢家寓处,将行李运上安放,向店主人道:“逢老爹你可认识小生否?”店主人定晴细视道:“确是有些面善,却一时记认不出。”花春道:“小生嘉禾人,去岁秋间在你宝店居住,多天承蒙厚情,曾在里边这一间精洁坐室中下榻的。”那主人省着道:“是了,莫非进都会试的花相公么?”花春颠首称是。店主人道:“我们做了这须贱业招接商客甚多,记性却又不好,去岁与花大爷盘桓数日,竟一时认识不出,殊觉可笑。”花春道:“我此番到来虽耽搁不久,却因僻性好静,仍欲暂借内室约住数天,未知还肯容纳否?”主人道:“花大爷既爱僻静,这又何妨。”就命家童把行李搬进,店主引前,花春径入内室,略谈几句,店主因有冗忙,遂自出去。花春坐下,几觉有一种清香之气扑鼻吹来,因向庭心一望,见那边有数盆白芙蕖,盈盈绿水盛着,闻得鲜艳异常,甚觉可爱,静坐窗沿,只是对荷赏玩。不知花春之意,一半是看荷,一半实注目在那旁楼上,急欲得凌霄一晤,以慰半载离愁,心中想道:“以我之品望俯就彼之门,自一说即成不比得别处之艰难委曲,但与
他一别经年,实欲一见玉容为快。你看庭中绿荷盛放,正轻摇扇倚楼赏鉴清芬为甚,闲窗寂寂空有妒玉人之,而无赏莲花之,玉人心殊恋恋意者暑溽难禁,玉人恤体闲睡罗帏,故未得临窗眺望。移时晚风徐拂,荷净生香,于寂寞黄昏之后未必不纳凉,则月明人静正可与玉人一诉离别之情衷,既至此间,亦何虑天涯咫尺哉。”
少顷用过夜餐,候至更初月上,唯是静倚栏杆候望,那傍有须影响,岂知风弄竹声疑佩响,月移花影似人来,梦想空思竟做了待月西厢的君,夜深而玉人究杳乎莫接,心中疑虑道:“莫非此女守志不坚,谨遵父母之命竟另订系罗已为鹊巢之处乎?然以去年临别时订约谆谆,誓同生死,谅不薄情至此。况彼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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