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华悠然窝在一方暗影里,背倚着身后栏杆,目光无神的落在一处,像是被抽去了全部灵魂。
身后,是宴会厅内的喧哗,刚切过蛋糕,她便出来透透气,而华父华母仍在招待宾客。
这个世界看上去如此繁华,璀璨夺目,每个人似乎都在笑,却又在暗黑无人的夜晚偷偷哭泣。
她感觉她就像是一只活在肮脏潮湿的下水道的臭鱼,正在一个人舔舐着自己的悲喜,等着肉质一点点腐烂,等着她的生命渐渐枯萎,而头顶上的阳光,却是那般触不可及。
紧握的掌心被硬纸尖锐的棱角割到,华悠然仿佛一无所觉般,用力的将那张硬纸片捏紧,直到掌心的疼痛渐渐麻木。
硬纸条被放在礼盒最底部,就在那几份合同底下,在将合同拿出来时,她便一眼看到了那张纸片,她想,莫萧应该也看到了,于是,她默默的将纸片若无其事的藏进手包里,只是那一刻,她的手势有些慌乱。
迎着阳台上昏暗隐约的光华,白纸片上只有短短一行字,犀利凛冽的笔锋,出自霍行衍之手。
“如果你愿意回头,我会帮你。”
简简单单的十一个字,是霍行衍的行事作风,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
只是,因为这短短的十一个字,华悠然的心里却颓然升起了无限无力之感。
帮她?他要如何帮她?他该如何帮她?他又……怎么能帮得了她?
不不,谁都帮不了她,谁都救赎不了她,不仅仅是因为笼罩在她头顶的那张罪恶之网权势太大,更是因为她早已弥足深陷。没有人可以帮一个早已从身体到内心都腐烂恶臭的人,没有人……
眼眶微热,她无力的顺着阳台栏杆瘫软着滑落,泪眼朦胧间,是阳台上那厚重的幕帘被风卷起一角,露出玻璃门上那个即使穿着锦衣华服,却依然掩盖不住满身狼狈的身影……
不不,这不是她,这不是她华悠然,她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特种兵,是敢于跟教官对呛梗着脖子吵架的女兵,那才是华悠然,那才是华悠然啊……
许是沉浸在伤心处,华悠然忘记了,在她认知里的霍行衍,是不知晓她做过的那些勾当的,那么,他又如何劝她回头?
可这会的华悠然并无察觉,也就造成了以后那般无法弥补的结局。
“嗡嗡嗡”手包里的手机传出震动声,华悠然以为是华母以为她不见了在找她,便拭干眼泪,从手包里掏出手机。
谁成想,屏幕上居然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却不是来自华母。说是熟悉,是因为华悠然对这个号码的主人烂记于心,却是因为滔天恨意。
没有理会这个电话,华悠然随意掐断了电话。
只是,她刚掐断,过两秒那边又拨了过来,华悠然继续掐断,那边继续拨,像是要跟她杠上一般浓眉紧蹙,华悠然最后掐断电话后,倒是没有继续拨过来了,只是过了一分钟,随着一声短信音,一条信息跟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上方是一句理所应当的话语,我在夜色,限你半个小时内过来。如果半个小时后我没见到你,我可不保证我能干出什么。
霍、如、风!
如果有可能,华悠然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几乎是怒气汹汹的回拨了过去,而那边不过一秒就接通了,显然是对她了如指掌。
“你到底想怎样!”即使压低了嗓音,依然压不住华悠然语气里的愤怒。
那头却是悠闲,甚至语气懒洋洋的,却让人恨的咬牙切齿,“不想怎样,华大小姐,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我要马上看到你。”
“霍、如、风,”华悠然拼命吸气,手指骨几乎能将手机捏碎,仿佛那是霍如风的头颅,“你应该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我父母特地为我举办的,如果我中途离场,你让我父母的面子放到哪里去!”
“这我可我不管,”那头似乎轻笑了声,“我只知道,如果我在半个小时后没见到你,那么,我可能会因为不高兴而做出一些让你觉得不高兴的事。”
“你”
“先挂了,宝贝儿,我可就等你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霍如……嘟嘟嘟……喂……霍如风!”还不待华悠然说话,那头已然挂断了通话,气的华悠然恨不能将手机丢出去。
然而,她的理智仍在,霍如风就是条疯狗,她不能跟他对着干。
所以即使华悠然再愤怒,她还是冒着被华父华母数落的风险,憋了个蹩脚的借口,换掉华服直奔夜色。
莫萧在步出华家时,便给霍行衍去了个电话。
八点的夜,夜幕黑沉的像是一块幕布,他就站在华家大门外的暗影处,郁郁葱葱的树影遮挡了他影影绰绰的身形,只余手机屏亮光隐隐约约,如同暗里星火。
他已经奉命在此等候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余光里瞥见华悠然那辆宝蓝色的雷克萨斯呼啸着冲出华家,莫萧赶紧给霍行衍又拨去了一个电话。
而霍行衍此时,正从饭局中脱身而出,假借上洗手间的借口,为的是接莫萧的电话。
“如何了?”霍行衍说话时语气有几分疲惫,那一群人都是酒足饭饱的人,喝酒如同喝水,没莫萧在身边挡着,饶是霍行衍再精明,迷迷糊糊中也被劝了好几杯下去,这番出来也是醒醒酒。
“的确不出四少所料,华悠然出门了。”说到这,莫萧也有几分奇怪,四少是如何摸透华悠然会在这个时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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